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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风萧^易水 于 2017-9-26 22:38 编辑
早晨出门,看到房头那棵老杨树从根部折断,从折断处参差的茬口看,是夜里被风吹倒的。我已经预料到它迟早是要倒下的,因为它是一棵枯树。待我中午回来时,这棵杨树被锯成了若干段,随即被木材厂的车子运走,在它曾经伫立的地方,露出一片空间,空荡荡的,树根被沙土和树叶覆盖,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树会老,人会死,这本是自然规律,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只是我对这棵树很熟悉,前两天我还在它的躯干上拴绳子晾衣服。曾几何时,它的头上有绿荫伞盖的时候,我常常在树下乘凉。每天出门,它似乎在迎来送往。此刻,看到这倒下的树,联想到了它的种种好处。不由得感慨多多。 其实, 这棵树枯朽有两三年了,春天,我还盼望着它发芽呢,可惜,枯木逢春没再发,树干还伫立在那里,按说它还没有到寿终正寝的年龄。在旁边,和它年龄相仿的杨树还枝繁叶茂。它或许是外有损伤,内染疾患,无论如何,它是枯朽了,然后倒下了。它倒下的位置,好像是有意选择过的,不偏不倚,正好倒在了狭长的空地上,前后左右不过两米的地方全都是停放的汽车,它静静地倒在那里,汽车毫发无损,也没有妨碍交通,就这样默默地,一声不吭的倒下了,连咔嚓、咕咚的声响都没有听到。 在树木的群体里,杨树是最普通的树。回顾杨树的一生,它有良好的品行,它没有苍松古柏那样受人仰慕,也没有黄花梨、紫檀木那样名贵。它出身贫寒,但它却没有奴颜媚骨。它的每一片嫩芽,每一根枝杈都是向上的。它固沙保土,防风遮阴,净化空气,美化环境,它所做的一切,都是默默地,不声不响地。它情愿站在哨所旁,和战士一同守边防,耐得住寂寞。它亦是三北防护林的首选树种,它不需要施肥,不需要护理,与世无争。大道边,田埂旁,有沙土的地方,就有它的影子。成年的杨树,树根部的树皮变得灰黑、粗糙,但是它的内涵没有变,它不追逐雨水,不贪恋阳光,枝繁叶茂,喜鹊在它的枝头筑巢,它伫立不动,一声不吭。它伴随在我们的周围,就像我们的朋友。它无私奉献,不求回报,像蜡烛、像人梯、像园丁。 无论如何,它默默地倒下了,为它平凡的一生,留下了完满的句号,这句号形如圆圆的树墩。随即,它化为木材,继续发挥余热,价值进一步升华。可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想,“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令人欣慰的是,旁边的那些杨树——它的同伴,还在秋风中伫立着,尽管脱尽了叶子,它的树干、树枝仍然向上挺立着,高昂着头,待到春天来临,乍暖还寒时节,杨树还会发出新芽,给大地撑起一片绿色,还会不辞辛劳地制造氧气、涵养水源、消除噪音…… 总之,无论是站立的大树还是倒下的大树,他们默默奉献的精神令人钦佩,我甚至感觉没有什么比这杨树给人的启示和教义更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