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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梁山好汉 于 2017-6-29 17:07 编辑
心愿 陈以忠 仲夏，我们到水乡偏远的农村走访，所见所闻、所感所思，可谓百感交集。 一个青砖红瓦的普通农家庭院里，暖暖的仲夏阳光下，一位肥胖又黝黑的老爷爷，坐在一张塑料藤编的椅子上，将陈旧的藤椅塞得鼓鼓的，无处安放的赘肉从破损的豁口处挤了出来。 老爷爷宽厚的两肩承接着硕大而圆的头，流着涎水似笑非笑地不知道看着什么，眼珠子艰难地转动着，嘴向左侧歪斜着，牵住了右侧的腮帮，亮滑滑的右脸皮将右耳拉伸下来，左侧的腮帮瘪了下去，左耳朵不受待见似的缩瑟在一旁，稀稀拉拉的胡茬，灰白的居多，杂乱地粘在下颌的肉褶上，看不出的颈项里，围夹着一条褪了色的毛巾。 两条像长长的侉瓜似的手臂，随意地挂在身体的两旁，两只胖乎乎的手委屈地勾着，什么东西也抓不住。粗壮的双腿重重地压着有点肿的脚，一双灰白的解放鞋后跟踩在脚下，变成了一双拖鞋似的套在脚头上。 “老爹爹，您在晒太阳啊？”我们上前热情地问候着。 “哪个啊？”听到我们到访的问候声音，门前的菜地里，站起一位不足一米五的瘦弱老奶奶，原来瘦小的身子蜷缩着，弯腰在菜园里薅草的，我们当时没注意到她。 “我们是来看望你们的，想了解你们生活上的一些情况。”一边答着一边迎接老奶奶走出菜园地。 老奶奶搬出两张凳子，顺手用衣袖将凳面揩干净，像到亲戚一样热情地招呼我们坐下。自己连忙打开露天的自来水龙头，仔细地清洗粘着黑泥土的指甲，后来洗了把脸。 “老头子今年80岁，8年前得了脑梗塞摔倒后不知人事，后来经医院抢救才留了个老命。”老奶奶眼里噙着泪回忆道。 “出院回家后，不能说话、不能行走、生活不能自理，我每天把他喂饱了，才能自个儿吃。”老奶奶平静地叙述着。 “您今年多大年纪了？用什么办法把老爷爷移出来晒太阳的？”我们觉得瘦弱的老奶奶，能将近一百五十斤的老爷爷挪到外面来，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今年76啦，别看我只有七十多斤重，我有力气的，身子灵活着呢！”老奶奶挺自豪的说着。 “用两张长板凳做滑板，双手从老头子的背后抱起他，顺着板凳慢慢移过来，就能把“老骨头”搬外来了。”很有成就感的老奶奶深情地看着一旁的老伴，老爷爷好像听懂似的，憨厚地笑着流出口水来，老奶奶熟练地用围着的毛巾替他擦干净。 边擦边跟我们调侃道：“俗话说老小老小，跟小孩子一样口水啦撒的，呵呵。”那种相濡以沫的老伴亲情，真的让我们很感动。 “八年啊，你就这样熬过来的？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口吗？” “是啊，身子骨练得不错吧。”老奶奶还不忘秀一下瘦弱却似乎有力的身体。 “家里的责任田都流转了，只有屋后的口粮田自己耕种，现在都是机械化，我自己能料理的雪滑（方言很好的意思）。” “一个儿子在外打工，儿媳在县城租房照顾正在读高三的孙子，我们家今年要出大学生了。”满怀希望的老奶奶激动地告诉我们，那份热切的期盼，不由得叫我们也随她一起特别的欢欣着。 “老奶奶，您有什么心愿吗？”我们很想为老奶奶做些什么，急切而真诚地询问。 “我只盼自己不生病，有精神服侍好老头子。”老奶奶满心朴实地期望着。 我们都哽咽、无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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