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一包纸钱,我立在你沉睡了八年的枕畔!
大哥,我急急地来看你,这一道山梁,走了通身的汗 。来到你的身边时,深秋的天气已向晚,四山里静悄悄的,只有你坟头丛生的沙棘和枯蒿在风中呜咽!
但是,我知道你就躺在那里!
我摆弄着拿给你的水果和糕点,我嘟嘟哝哝一个人自言自语,我把白纸挂满你的院子,把香烟点着了,我打开酒倒给你喝......
我知道,你就躺在那里笑眯眯地看着我!
点着了那一堆纸钱,我轻轻对你说,大哥,这些钱面额太大了,你可从未见过这么多钱,这可别吓着了你!清苦了一生,也不晓得给自己买件新衣,烧去了那么多钱,为什么梦里的你,我亲爱的大哥仍然是八年前的旧衣?
大哥,你躺在这里已经八年了 。八年来,我只在心里这样叫着你,现在对着你的土馒头,我禁不住喊一声大哥,我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在你的院子里碰撞,你坟头上刚刚挂上的白纸在风中哗啦啦地响,我的泪,就在这萧瑟的秋风里,在你睡去了八年的月亮山下的沟道里,无遮拦地滚落……
大哥,也许你应该是快乐的,因为在那边,有父亲和母亲陪着你了!而我们活在世上的,是一帮没妈没爸的孩子!
……
大哥,天色暗了,静静的山沟里,让我坐在你的身边,点着一支烟,我喝了一口带给你的酒,我们哥俩再静静地坐一会儿吧!让我轻轻地哼一支我自己编的不知名的歌儿给你听:
记得当年我还小,
拽着大哥的衣襟跑,
一不小心跌倒了,
我在大哭你在笑
……
——邋遢行者2016.古历九月二十六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