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满 发表于 2023-8-11 17:06:22

乡愁

出来有点早,城市还像一双迷离的眼睛,说不清是醒着还是睡着。路上行人不多,长长短短的影子像波纹,被看不见的风吹来吹去;街道像河,公交车像鱼,上车的、下车的、等车的人像鱼鳞,一切都悄无声息,看不见表情,或者没有表情;楼宇的形状异样地笃定与清晰,星星般的灯火在无言的树丛里闪烁。
我沿着江岸独步,晨练的人们反反复复地播放着费翔的那首成名曲:“天边飘过故乡的云,它不停地向我召唤,当身边的微风轻轻吹起,有个声音在对我呼唤,归来吧 归来哟……”歌曲旋律适中,不紧不慢的,把我的心都带走了。带去哪里呢?我飘然回到梦境般的故乡……
清晨,东方刚显鱼肚白,鸟儿在令人心醉的空气中欢叫不止,露珠在草尖上颤动,青苔愉快地闪着绿光,乡亲们扛着锄、牵着牛走向田野,伴着鸡鸣、狗吠、虫啼开启一天的劳作。
当光明还未完全铺洒开来,远处的田地还笼着一层薄雾时,母亲就点燃了灶火,我家黢黑的烟囱里,炊烟悠悠地向上升腾。母亲轻手轻脚地怕把睡梦中的我吵醒,动作却迅速而又利落,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声响,不一会,饭菜的香气把我从睡梦中唤起,我就着晨曦一口饭一口菜,烟火味中崭新的一天开始了。
晨起时的炊烟是故乡最早的一丝温暖。那如丝的炊烟缠着树梢向远处延伸,如水草般在空中缭绕着,荡漾着,袅娜着。怎么看都像是一幅悬腕挥就的山水画,该虚的地方虚,该实的地方实,那是画家在绢和纸上无法做到的,可谓真正的“天书”。忽而风动,水草般绵软的炊烟在风中缓缓地消散开来,最终与天边薄薄的云融为一体;无风的时候,绵绵的炊烟从烟囱里出来,平缓的插入云端。
夕阳晚照,将浓重的金色光芒洒向村庄,村子里陆陆续续升起一缕缕炊烟,那是晚饭的信号。于是,疲惫的大人们盼着收工回家,走在放学路上的我也不时抬起头看看自家的烟囱。刚升起的炊烟是淡淡的,那是母亲刚烧起火,灶还冷着。等到这股烟越来越粗壮,那炉灶里一定噼里啪啦地燃烧着棉花秆和稻草,汹涌的红色火苗跳动着,急急地舔着锅底。直到家家户户炝锅和饭菜的香味在村庄里弥散开,大人们呼唤孩子的声音此起彼伏,我也加快了回家的步伐,跟着其他孩子们匆匆往家赶。当我背着书包回到家里,母亲就从厨房里走出来,为我卸下背上的书包,叫我洗手,然后从厨房里为我捧上热气腾腾的饭菜。
余晖下,牧歌晚唱,牛羊欢叫,燕儿归粱。大人们踏着暮色回家,回到生活的屋子,回到他们卑微的满足和琐碎的烦恼之中,他们把大地交给孩子们,同时也把他们不怎么感兴趣的天空,完整地奉送给孩子们。是谁传了一声暗语,先是几粒急性子的星星跑出来,站住,紧接着,“哗——哗——”,更多的、所有的星星都出来了,天上,该亮的灯都亮了,全都挂出来了。是谁在管着天上的事情呢?是谁在管理这么多的星星呢?每每是问号快速闪过,一转身,我们就投入了孩子们的主业——玩。我们开始在村庄里疯跑,在草垛间捉迷藏,在小路上追萤火虫,在房前屋后学狗叫、学猫叫,有时还学鬼叫,吓唬那些胆小的女孩子……星空下的村庄,奔跑着孩子们喜悦的身影。
天黑不久,月亮便从东边的屋顶上走出来,笑嘻嘻地、满面喜气地向我们点头、打招呼,一步步向我们走来。它来到我们的头顶了,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面对面地,我们看着它,它也看着我们。我们看见了那里的山,看见了山下的河,看见了桂花树,看见了捣药的兔子,看见了慈祥的吴刚,看见了他脸上手上亮晶晶的汗水。
月亮走着看着,一不小心,被云绊了一跤,一个趔趄,滚落下来,挂在荷叶的一角,银光一片,幽幽的荷香散落开来。荷塘里,青娃端坐在荷叶之上,享受着月光下的惬意。众蛙相逢,无论谁随便叫几声,其它的蛙儿便跟着唱起来,好像情人对歌似的,唯恐受到冷落。蛙声最嘹亮的时候应当是在大雨滂沱之后,往往会有几十只甚至上百只竞相争鸣。声音连成一片,恢弘浩亮,相距数里之外都能听得到,尤其是在它们谈情说爱的季节。田野里居住着不同种类的蛙儿,鸣叫起来此起彼伏,高中低音错错落落,洋洋洒洒,就像一曲田园大合唱,也仿佛是一台交响乐,让人陶醉,若梦若幻。
我哪里按捺得住,借着夜色遮面悄悄从故乡退出来,明净的月光一路绕过我的手指,擦过树林,回到那晨练的人群。人还是那些人,乐曲也还是那支乐曲:“那故乡的风和故乡的云,为我抹去创痕,我曾经豪情万丈,归来却空空的行囊……”
在城市,有多少喜欢听这首歌的人应该就有多少思乡的人。音乐、绘画都是久居城市的外乡人寻找到的另一条回归故乡的路。城市文明也可以叫故乡文明,将遥远的故乡浓缩进一首歌或一幅画,用以慰藉游子的心。所有的文明都是因思念达成的,人们称这样的文明为艺术,在我看来,不如说叫无奈。无奈的城市人,无奈的走进城市的人,无奈地追求所谓的文明却倍感失落的城市新移民。

香儿 发表于 2023-8-11 17:39:17

不一会,饭菜的香气把我从睡梦中唤起
会儿

香儿 发表于 2023-8-11 17:40:20

晨起时的炊烟是故乡最早的一丝温暖。那如丝的炊烟缠着树梢向远处延伸,如水草般在空中缭绕着,荡漾着,袅娜着。怎么看都像是一幅悬腕挥就的山水画,该虚的地方虚,该实的地方实,那是画家在绢和纸上无法做到的,可谓真正的“天书”。忽而风动,水草般绵软的炊烟在风中缓缓地消散开来,最终与天边薄薄的云融为一体;无风的时候,绵绵的炊烟从烟囱里出来,平缓的插入云端。{:handshake:}

香儿 发表于 2023-8-11 17:41:51

月亮走着看着,一不小心,被云绊了一跤,一个趔趄,滚落下来,挂在荷叶的一角,银光一片,幽幽的荷香散落开来。荷塘里,青娃端坐在荷叶之上,享受着月光下的惬意。众蛙相逢,无论谁随便叫几声,其它的蛙儿便跟着唱起来,好像情人对歌似的,唯恐受到冷落。蛙声最嘹亮的时候应当是在大雨滂沱之后,往往会有几十只甚至上百只竞相争鸣。声音连成一片,恢弘浩亮,相距数里之外都能听得到,尤其是在它们谈情说爱的季节。田野里居住着不同种类的蛙儿,鸣叫起来此起彼伏,高中低音错错落落,洋洋洒洒,就像一曲田园大合唱,也仿佛是一台交响乐,让人陶醉,若梦若幻。{:handshake:}

香儿 发表于 2023-8-11 17:41:59

浓缩进一首歌或一幅画,用以慰藉游子的心。所有的文明都是因思念达成的,人们称这样的文明为艺术,在我看来,不如说叫无奈。无奈的城市人,无奈的走进城市的人,无奈地追求所谓的文明却倍感失落的城市新移民。
欣赏{:handshake:}

风萧^易水 发表于 2023-8-11 21:50:00

拜读欣赏学习,遥祝创作愉快{:handshake:}

诺斯尼 发表于 2023-8-12 20:48:05

出来有点早,城市还像一双迷离的眼睛,说不清是醒着还是睡着。路上行人不多,长长短短的影子像波纹,被看不见的风吹来吹去;街道像河,公交车像鱼,上车的、下车的、等车的人像鱼鳞,一切都悄无声息,看不见表情,或者没有表情;楼宇的形状异样地笃定与清晰,星星般的灯火在无言的树丛里闪烁。

诺斯尼 发表于 2023-8-12 20:48:46


清晨,东方刚显鱼肚白,鸟儿在令人心醉的空气中欢叫不止,露珠在草尖上颤动,青苔愉快地闪着绿光,乡亲们扛着锄、牵着牛走向田野,伴着鸡鸣、狗吠、虫啼开启一天的劳作。

诺斯尼 发表于 2023-8-12 20:49:30


晨起时的炊烟是故乡最早的一丝温暖。那如丝的炊烟缠着树梢向远处延伸,如水草般在空中缭绕着,荡漾着,袅娜着。怎么看都像是一幅悬腕挥就的山水画,该虚的地方虚,该实的地方实,那是画家在绢和纸上无法做到的,可谓真正的“天书”。

诺斯尼 发表于 2023-8-12 20:50:51

余晖下,牧歌晚唱,牛羊欢叫,燕儿归粱。大人们踏着暮色回家,回到生活的屋子,回到他们卑微的满足和琐碎的烦恼之中,他们把大地交给孩子们,同时也把他们不怎么感兴趣的天空,完整地奉送给孩子们。

诺斯尼 发表于 2023-8-12 20:52:04


天黑不久,月亮便从东边的屋顶上走出来,笑嘻嘻地、满面喜气地向我们点头、打招呼,一步步向我们走来。它来到我们的头顶了,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面对面地,我们看着它,它也看着我们。我们看见了那里的山,看见了山下的河,看见了桂花树,看见了捣药的兔子,看见了慈祥的吴刚,看见了他脸上手上亮晶晶的汗水。

诺斯尼 发表于 2023-8-12 20:52:27

月亮走着看着,一不小心,被云绊了一跤,一个趔趄,滚落下来,挂在荷叶的一角,银光一片,幽幽的荷香散落开来。荷塘里,青娃端坐在荷叶之上,享受着月光下的惬意。众蛙相逢,无论谁随便叫几声,其它的蛙儿便跟着唱起来,好像情人对歌似的,唯恐受到冷落。

诺斯尼 发表于 2023-8-12 20:53:01


我哪里按捺得住,借着夜色遮面悄悄从故乡退出来,明净的月光一路绕过我的手指,擦过树林,回到那晨练的人群。人还是那些人,乐曲也还是那支乐曲:“那故乡的风和故乡的云,为我抹去创痕,我曾经豪情万丈,归来却空空的行囊……”

诺斯尼 发表于 2023-8-12 20:53:31

城市文明也可以叫故乡文明,将遥远的故乡浓缩进一首歌或一幅画,用以慰藉游子的心。所有的文明都是因思念达成的,人们称这样的文明为艺术,在我看来,不如说叫无奈。无奈的城市人,无奈的走进城市的人,无奈地追求所谓的文明却倍感失落的城市新移民。

诺斯尼 发表于 2023-8-12 20:54:38

拜读欣赏,被浓的化不开的乡愁感染。祝老师的故乡美丽富饶!

风飞扬 发表于 2023-8-21 09:05:20

出来有点早,城市还像一双迷离的眼睛,说不清是醒着还是睡着。路上行人不多,长长短短的影子像波纹,被看不见的风吹来吹去;街道像河,公交车像鱼,上车的、下车的、等车的人像鱼鳞,一切都悄无声息,看不见表情,或者没有表情;楼宇的形状异样地笃定与清晰,星星般的灯火在无言的树丛里闪烁。{:handshake:}

风飞扬 发表于 2023-8-21 09:05:45

我沿着江岸独步,晨练的人们反反复复地播放着费翔的那首成名曲:“天边飘过故乡的云,它不停地向我召唤,当身边的微风轻轻吹起,有个声音在对我呼唤,归来吧 归来哟……”歌曲旋律适中,不紧不慢的,把我的心都带走了。带去哪里呢?我飘然回到梦境般的故乡……{:handshake:}

风飞扬 发表于 2023-8-21 09:06:31

当光明还未完全铺洒开来,远处的田地还笼着一层薄雾时,母亲就点燃了灶火,我家黢黑的烟囱里,炊烟悠悠地向上升腾。母亲轻手轻脚地怕把睡梦中的我吵醒,动作却迅速而又利落,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声响,不一会,饭菜的香气把我从睡梦中唤起,我就着晨曦一口饭一口菜,烟火味中崭新的一天开始了。{:handshake:}

风飞扬 发表于 2023-8-21 09:06:56

晨起时的炊烟是故乡最早的一丝温暖。那如丝的炊烟缠着树梢向远处延伸,如水草般在空中缭绕着,荡漾着,袅娜着。怎么看都像是一幅悬腕挥就的山水画,该虚的地方虚,该实的地方实,那是画家在绢和纸上无法做到的,可谓真正的“天书”。忽而风动,水草般绵软的炊烟在风中缓缓地消散开来,最终与天边薄薄的云融为一体;无风的时候,绵绵的炊烟从烟囱里出来,平缓的插入云端。{:handshake:}

风飞扬 发表于 2023-8-21 09:07:30

夕阳晚照,将浓重的金色光芒洒向村庄,村子里陆陆续续升起一缕缕炊烟,那是晚饭的信号。于是,疲惫的大人们盼着收工回家,走在放学路上的我也不时抬起头看看自家的烟囱。刚升起的炊烟是淡淡的,那是母亲刚烧起火,灶还冷着。等到这股烟越来越粗壮,那炉灶里一定噼里啪啦地燃烧着棉花秆和稻草,汹涌的红色火苗跳动着,急急地舔着锅底。直到家家户户炝锅和饭菜的香味在村庄里弥散开,大人们呼唤孩子的声音此起彼伏,我也加快了回家的步伐,跟着其他孩子们匆匆往家赶。当我背着书包回到家里,母亲就从厨房里走出来,为我卸下背上的书包,叫我洗手,然后从厨房里为我捧上热气腾腾的饭菜。{:handsha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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