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侠李洋 发表于 2021-1-10 10:32:30

《侠经》第一章(1)

    我怕你两个身姿,    一个月色里模糊到头,
    一个日光下透彻见底。
   
    我怕你两副俏模样,
    一个笑得桃花弯枝,
    一个扪胸的忧郁,仿若西施。
   
    我怕这细分辨----
    水中的云来,
    山中的云去,
    却哪一片是你。
   
    经多少梦中影像,
    才看彼岸花开竟是路过的莲子。
    这里空荡,
    那里惬意。
    ----诗侠李洋《女孩的心思》




                                                    侠经
                                              (诗侠李洋)

                                                    第一章
                                          说侠道婵娟相结拜
                                          闹人命冷晴义出拳

      “吾花。”有人喊了一声。
  转身看时,一个女孩——比自己大些,笑盈盈而来,满面春风,一派婷婷,根本不认识,却在哪里有印象,形之绝胜梦中。
      “吾花。”那女孩再次叫道。
      呵,好一桩怪事:分明陌生,却直呼得非常亲切,给来万千恍若感,仿佛天涯路上曾过缘,有“飘零踪迹”淹心底,不禁要赋:
                  似有前情言未尽,寻时醒却一身尘。
                  今生问遍来往客,梦里擦肩是何人?
      一般人想来:这样的诗,该男孩来写,用他们憧憬婵娟的模样,望月摘句,才有人间留白人不白,一片掂量的美。
      未必——殊不知女孩遇知音,因为心气以往都往上吊着,吊到阆苑云里去了,突然这么一松,如果没这样的诗句接一下,笔直地往下摔,直摔落尘埃,非惊世骇俗、天塌地陷不可,而这一接,却真的恰到好处,顷刻十万波光抖起,高山流水出来,故棒槌有“诗之交臂”一说,云:“君子之接如水”。
      掂量掂量,还是这个美。
      其实,诗不但能交臂,还能叉腰,学女孩那样摆一个蛮姿势,也算‘‘效颦’’,所以:女孩叉腰很美,诗叉腰很水。
      便怕这水负了高山流水。
      水,当是女孩的象征,且让它荡漾,那十万波光有梦挡着,真不怕失之交臂。
      说是梦里,这个女孩,却让人不敢用梦,因她比之吾花,相貌虽输,气度却不稍逊,如何涉笔,圈来描去,都得用上一个“大”字,曰:大家境界,被阳光灿烂托却。
      看她,得卸下所有不得体的心思,端端正正地仰望。而真若是梦,梦里相思也好,梦上红鸾也罢,都有微窥在其中,那蓦然一念,太小太小,还着了幽,怕不等到她面前便化,化到尘中春草下。于是恍然大悟:总说一身正气、一身正气,推敲到最后,意思竟是天地间正气都落她一个人身上,仿佛五千年来大吝啬,没容别人发迹,怪不得天下那么多**污吏。
      都云:“你是什么样的人,就能遇到什么样的人”,这话说她们,实在朴实——你也是美的,我也是美的;你有风浇蒹葭,我有气歇凉沙;你不容敧邪,我未让小可。这一刻,除了喜欢,别的都多余,且还年年有余。
      其实,能让吾花瞬间喜欢,并不容易,无论要找什么样的美,她都对镜即得。唯独此刻,无法对镜,只能照花,照的是般若梨花、三昧樱花——想不沾雨露,无妨;想不沾潇洒,却难,而沾了潇洒还不算完,还要个三千繁华都落,干干净净,在人心念起时,忽然缤纷安下,只剩这巾帼静立,便是现在场景——一个阳光里来,一个霞川上映留,风华转盼,韶仪过涯,曰:她看见了她。
这花,天女散不得,黛玉葬不得,唯这一照能得。这一照,她们都好。
      真个:
                  拯物须从花照起,三千造化往婵娟。
                  莲中并蒂开晁采,字上疏香落小鸾。
                  闵念分披春月柳,衿情未下漏泽园。
                  唯垂梦里无譍取,便借相思告不眠。
  “请问您是、、、”吾花迟疑着问。
  那女孩没有回答,静静走到她面前,自顾说:“有这样一个传说——宇宙间侠气汇聚,竟诞生出一个女孩来,出落于大户人家,成长在江湖,自幼聪慧异常,行事多惊人之举,优雅内向却又率直豪侠,喜欢打抱不平;她自幼文武双习,均有成就。尤其是刚上初中的少年时代就创立了完善的侠学体系,为世界带来了全新的文化,因而被人们亲切地称作‘圣女’。她是真善美的化身,她是侠的象征,她有雅典娜的智慧、贞德的勇敢、秋瑾的进步思想,她的名字叫吾花,就站在我的面前。”
  吾花怡然而笑,言道:“您是评书演员吧?”
  “请严肃些,听我讲完。”那女孩语气认真,其态最是雪泥鸿爪——重要会议时应带的模样,相当起来,真一般无二,明明在醒告:此乃矜察,估情端正着,既非演员,也非演技,更不是三国演义。
  吾花于是抿住,颔首致意,听那女孩接着说:“婵娟飞度,成就三杰为‘天道、地义、人侠’,到世间来,各具代表,就是——王她、樊娲、吾花,故而人们立口碑,常说‘南有王她,北有吾花,中央是樊娲’。今天要问问你——可知道樊娲是哪一个?”
      吾花听个明白,顷刻捉出话中玄机,心头一喜,直呼道:“原来是樊娲姐。”
      那女孩报以颔首,应了声:“正是。”
      然后上前一步,一把拉住,亲热得不得了,言说:“很早便想和你认识,这次是专程来的。”
  吾花同样相惜,说话间已是浓浓的友谊。
      只听樊娲讲:“常听别人讲吾花之美貌,说你长得‘女孩见了都心跳’,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吾花则还以微笑,言道:“你也一样,女孩漂亮,已占了侠的先机。”
  樊娲表示赞同:“你说的意思,我已经理解。美传达一种深意,但若是以此为资本,那便失去了侠道。可惜很多女孩不懂这样的道理,辜负了青春的内蕴。我们要用美去唤醒,用美去传播。”
  “正是。”吾花娟然道,“美是让出来的,颠扑不破。”
      樊娲自然明白——因美貌而骄傲,那是造物时的玩笑。试想一个本不漂亮的女人,能让你看出美来,而且深醉其中,反复多情,是她弃了外相,投入于内在的高贵,正因为不漂亮,反让人更爱更怜。曰:举凡命苦,都是红颜。或道世上最伟大纯真的美就是内外一致,谓之:有形的事物,无形的内涵,生形象不独以声、色,更取于德,外不惹人厌,内无害人心,言谈行为皆不生干扰,便是内外结合,大美于天地,沉了鱼,落了雁,能妒烝顽。
      于是她说:“我已经受益匪浅了。”
      言语间打个俏皮,也带着造物时的玩笑。
      吾花看路上渐多行人,便转话道:“去我家吧。”
      樊娲犹豫犹豫,推辞:“不了,就在这儿说会儿话吧。我是陪同学来办事的,过会儿还得去找那两个妹妹。”
      “那、、、”
      吾花想想,建议:“这里不太方便,前面有一座天造之亭,咱们不如移步过去。”
  樊娲忙问:“何谓‘天造之亭’——莫非天生地长的不成?”
      吾花解释道:“地处郊外荒野,又没有什么特殊的玩物,老的嫌远不来;小孩们觉得单调,也不来;成年人忙于生活,更没心思驻足。有的偶尔路过乘凉,左右看看,三五分钟也就走了。至于**污吏、地痞流氓,都是风雅非人,不用担心碰到影子。所以它明明就是给智慧人和侠义者的专属。沉默是人为,沉静是天造。”
      樊娲大悦:“原来如此。那敢情好,就去吧。”
      吾花应之,又道:“事物都是运动的,但人们要求静止,其非静止,乃是与侠一起流动。愿和樊娲姐一起静听婵娟。”
      樊娲听后,眨动起美丽的大眼睛,除了微笑,别的都煞风景。
      吾花便伸手示意:“姐姐请。”
      樊娲如是答礼,如是谦让:“妹妹请。”
  于是边走边说。
      吾花言道:“一提起姐姐你,人们便要讲——‘啊,知道知道,太有名了,王她、樊娲,二者得一、可安天下’。”
  樊娲一笑置之:“传名未必属实,凡俗多少虚夸,眼见实处,又有多少‘不过如此’?”
      吾花点点头,言道:“固然有此一说,但认知春天,总该带些杨柳心。名字不是用沙写成的,也非刻在墓碑上的瞻仰。它是一种客观的评价,穿透生死。故而轻视名利不是轻视名誉。以侠的名誉,说姐姐你,可道——女豪杰自有大义端正。”
      她说杨柳心,便真是杨柳心,顷刻旖旎一片,惹得樊娲憨笑。
      却还未了,只听吾花接着说道:“久历众口,人间相闻,哪怕再单调,燕子就是歌唱,八哥就是学舌,也还有比翼齐飞的幻想。何况无数人物俭以养德,珍惜声誉,远道相见,的确‘名不虚传’。常说‘眼见为实’,今见,更觉得是实打实,扎扎实实。”
  樊娲连道“惭愧”,然后悦然相问:“快毕业了吧?”
      眼见吾花点头,她便兴冲冲地建议:“那来我们学校吧。”
      随即补充一句:“我可不是给做广告的。”
      相笑。
      吾花尽管知道是哪个学校,却也还要加问:“侠客大学?”
      樊娲点头,吾花即颔首说:“本就是我的梦想之地。”
      樊娲听了,非常高兴。
      这个时候,一座凉亭出现在视野里,尽管一派古香古色,却仍有各种现代建造的痕迹抹不去。它夹在大片野花杂草中间(不是野草闲花中间),被两旁的小马路一衬托,显得很有身份,但有身份却不炫耀,只是略着清高而已,绝非“富二代”、“官二代”们可比。
      既然是凉亭,好处自然全在这个“凉”字上,像这样天气趋热些才显价值。尤其是盛夏,外面一烤,里面一阴,“世态炎凉”的效果便出来,不但让人沐浴春风,更能当头彻悟人生。偏偏这座凉亭特别,一般人来,求凉,却嫌它太凉,不荒凉,也是苍凉,有“孤舟蓑笠翁”的意思在里头倚坐,岂不知它明明钓着整个春天呐。
      这还未完,其侧不远是一条小河、一垄沙坝,视线再长一些,过向河那边,又有一座孤山、一层云霭,如此种种,皆可换成诗句“留醉与山翁”。于是,说长亭、道短亭,争论来去,终得言:它本鹿皮翁幻化而成,莫将翁仲作仲翁。
      讲到这个“翁”字,且先别谈什么“翁心可老”。以沧桑的眼神看,自然着些凄凉,同情了杜陵翁,寄情了颍滨翁,但她们无限意气,所见所闻,赠过云翁翁,托出碧翁翁,内涵是优雅、安谧、辽阔,是古道来、清风去,是人间花香遍自由,其心境点缀,袅袅而宽,赛过百万富翁,倾着南极仙翁,即有万古不倒情出来,于是要为它起个绰号,曰:“不倒翁”。
  “就是那个吧?”樊娲问。
      吾花点头。
      樊娲便道:“瞧模样倒是个大好地方,可以观赏山水,有条件的还能坐到上面抚琴饮酒,真是锦绣胸怀。不过,隐约地,在那边还有一片坟地,有点忌讳人。”
  吾花一笑,说句“低调了些”,悠悠道:“侠行一到,便无忌讳处。况且那是古迹,有一段历史出处的。细说起来,有点类似于‘烽火戏诸侯’。”
  接着,她便讲了个当地的老传说,开头涉及到一位王爷——或者是藩王吧。本地呆过皇上,但没出过皇上,那论起来就是最大的官了。即使出过,一般来说,皇帝不算官,只负责买官卖官,那这王爷也还是最大的官。当然,只是最大的官,不是最大的名人。最大的名人有两位——现在说话的吾花和墓里无声的姑娘。
      那也是位绝代佳人,原本一个贫民女子,如果不是王爷突然大发花心,要选最美的王妃,她也就安静地在茶谷间唱山歌、谈爱情了。可谁让人生是一个大风险,有那么多的意想不到、飞来横祸,想逃避总逃避不掉,有比一个人到外地,受了坏、挨了欺,好容易遇到警察,却被棍子敲着脑袋,检查什么户口证、身份证、暂住证、通行证、工作证、保险证、、、等一样一样拿出,庆幸自己准备周全的时候,对方忽然一顿骂:“你带这么多证干什么?肯定有预谋,给我抓走。”
      “无法理解。”吾花要发表己见了,“为何这么离谱——一个王爷,也算高干子弟,每天想的不是百姓的痛、人民的苦,不问他们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快不快乐,却要将大把的时间用来琢磨乌七八糟的事情。侠有荷花之出落,这样的人则是该破的淤泥。”
      但顿了一顿,却有所笑:“不过话说回来,从古至今的官儿又有几个不是这样——该出现的地方,不见踪影;不该做的时候,格外积极。当官的智力至今仍属于世界十大未解之谜。”
      不管是不是谜,一个王爷要琢磨事情,自会有许多察言观色的,当他明确地说出来,跑腿的就跑腿,扇风的就扇风,上下忙活,更不得了,倒也不奇怪——小人常将丢掉人格当作本事。
      这里所说的“丢掉”,是指正常的人格,是还把人往好处想,觉得该有善行廉耻的。其实好人有好人的人格,小人也自有小人的人格,说丢,哪里能丢得?它自是一种物质守恒,像一群小朋友围坐,单有一个在后边转,忽然将手绢扔到另一个的后面,这种丢,也是一种游戏角色的转换罢了。丢掉人格,便是由小人变作更不是人。
  那位佳人的同村就有这么一个小人,是出名的混混,也算个地痞流氓,后来进了民团做乡勇,即那种“棒子队”,呼号一出,鸡飞狗跳的行当。
  “无法理解。”吾花皱眉道,“历代统治者都怎么想的——官不够选官,兵不够招兵,为什么要弄这些民不民、兵不兵的家伙?说官可恨,毕竟是官,要操心,还有个由头;说差人衙役不是东西,好歹披着官衣儿,有事还能办点人事儿;唯独这一类群,跟在差人衙役后头充当打手,为有权有势的做鹰犬,给土豪劣绅帮闲衬,用他们来染世界,白的也黑了。”
      “开启鸿蒙,谁为祸种”,话说那混混颠颠地跑去报告:“有大美女,有大美女。”
      然后做出很摩登的造型——跪伏着,企望着,肩膀下榻,面部上掀,眼睛格外专注,嘴巴夸张打开,用一张虔诚的脸表白:“我多么忠诚,好大顺民。”
      此型无计可消除。
      后世有语,“仓颉与达尔文研究学院”二零一六年六月六日所作的报告指出:“哺乳动物之间都有血缘关系,他这造型很返祖,犬科动物获得食物时便是如此,看来‘二狗子’这个词发明的极富科学力。科学是第一生产力,‘二狗子’便是借力打力,即物理上的‘仗势’,属于势能的一种表现形式。”
      王爷就乐,赏了十个铜板下来,同时给了那混混四处炫耀“我为王爷办过事”的资格,如同拿到了名牌大学文凭一样,也有祖坟前烧香,也有大街上骂娘。
      “无法理解。”吾花又评论,“位高权重的人是否长着脑子?如果换做咱们,会将那个混混砍头。只要思想正常的,谁也不会喜欢一个小人。这种家伙,为了铜板出卖善良,尤其是葬送别人的幸福。一个政权若要强大,必须先根除这种人。”
      其实那混混的下场比这还严重,过不多久,不知什么缘由,竟被王爷的人乱棒给打死。紧接着,敌国军队来了,王爷也遭斩杀,该了结的,都了结。
      吾花叹句“囫囵一片白,谁曾留得下”,论道:“兔死狗烹,何况二狗?那个混混,也是愚人。但凡聪明些的,都会做事不做实。王爷要找,不妨替他去找,但来回回复,就是一句“尚未找到”,始终留给上司希望,让他去追逐水中的月亮,而使自己处于有价值的位置,却不悖良知,不行恶举。王爷认为他做了,老百姓知道他没做,于情理之中立身。”
      再说那佳人,逃不过,被强掳进王府,却至死不从,一把匕首自刺胸膛。有人说:美人生来就是坟墓的预言,“美目盼兮”实则是“美墓”的谐意。
      死,是一件太大太大的事,大到谁也躲不过去。死亡是尊严的最后一道防线,是特殊的防抗形式和反抗仪式,不能同归于尽,那便“质本洁来还洁去”。夫每一个人都该有选择死亡的权利,亦是“天赋人权”,故自杀乃圣洁之死,那姑娘一步入天国了。
      若委曲求全,可怜是可怜,也就没有故事,偏这一死,倒是说法,王爷竟良心发现,厚葬之下,俨然是公主的规格,并以“未得芳心”称殉节,到今天就是古迹。
      记得**的时候,某派要来抛坟,言作“资产阶级毒瘤”,却被一位叫梅花的姑娘阻挡。
      但她怎挡得住?幸亏当时路过一个叫勾圈的高人,帮了她,保全这个古迹,也算一段动人的插曲。
      本来,梅花姑娘是位画家,日子过得很清苦,因为画画不挣钱,画钱又太难。
      但自打认识了这位勾圈高人,也不怎么就学会了一门绝技,从此云游去也,不知所终,为这段动人的插曲画上一个圆满悠长的省略号。
      另外还有一段插曲,不动人,只吓人,那就是配阴婚。
      有一句俏皮话真俏皮,闲青年闲时常说起:“活着不能成为你的人,死了也要埋进你家坟”。
      一般听了,也就当笑话,幽默一下即止,不去深究其中的学问。但有心人查一下史书,却要惊呼:“竟然真有这样的事,还屡见不鲜。”
      这叫“冥婚”、“阴婚”,是中华文化的一大胜景,是阴文化中一大类。
      那位就问:“怎么还两个名字?”
      两个就两个吧,当一回事儿也行。
      “冥婚”和“阴婚”,有些差别,但差别不大,最主要的就是:冥婚比较正规,阴婚比较随意。



香儿 发表于 2021-1-10 11:07:55

“请问您是、、、”吾花迟疑着问。
“请问您是……”吾花迟疑着问。

“那、、、”
“那……”

香儿 发表于 2021-1-10 11:08:19

欣赏楼主的文采,欢迎入驻经典文学。待续{:handshake:}

竹林康 发表于 2021-1-10 12:11:04

欣赏佳作!祝创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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