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江李冲 发表于 2018-10-18 13:50:44

中篇小说《山头杨家》第五章:破产还欠债 无奈走他乡

第五章:破产还欠债无奈走他乡诗曰:卷席抛床弃故乡,离家背井好凄凉。由缰信马朝东走,贫困使人愁断长。       杨拴住在炕墙子上磕了磕带火的烟灰,嘚儿地往地下吐了口痰骂道:“都他妈的不是人哪!”吓得围坐在火盆四周烤火的孩子们一跳。此时,哪天“吃大片肉”的场面又一次出现在眼前。    哪天是张二爷去的县城,从官府请来了一个叫刘师爷的人,当他家那口瘦克朗还没有退完毛的时候,他老丈人冯德田就领着一帮人来了,对刘师爷说:“这些人都是债主。”来人见有官府人在场,一时间就七嘴八舌地起哄,都说杨拴住欠他们的钱,要不看在他老丈人冯德田的份儿上,说什么也不能把钱借给他,如今他吃大片肉破产了,这钱就等于打水漂了。说着话猪就杀完了,饭菜也上桌了,酒是当地的六十度烈性高粱酒,菜是猪肉炖酸菜,大碗酒、大块肉,债主们吃得热火朝天,喝得人仰马翻,闹闹哄哄折腾到下半晌才结束,最后在刘师爷的主持下债主们搬走了他家的东西,分了地契和车马,连炕席都被人揭走了。杨拴住媳妇二妮眼见家中一无所有,抱着孩子哭成一团。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没过几天,被搬走的东西又在冯德田的押送下送了回来。杨拴住问老丈人:“这是怎么回事?”冯德田说:“怎么回事?我的闺女不是在你这儿吗?不看你的面子还得看我闺女的面子呢!都是上辈子欠你们的,我把你家的东西又给你赎回来了。”杨拴住好个感动,立刻叫媳妇炒菜做饭招待老丈人。在酒桌上冯德田对杨拴住说:“别看我把东西给你赎回来了,这只是让你使用,不归你所有,它永远都是我老冯家的。”杨拴住一个劲地点头说:“是,是是是,永远都是你们老冯家的。”
    后来有人告诉他,那天来他家搬东西的债主都是他老丈人冯德田花钱顾来的,根本不是真的债主,真的债主就是他老丈人冯德田!
    经过这场变故,杨拴住的地归了老丈人,车马和东西也都归了老丈人,他立刻变穷了,人瘦了许多,也成熟了许多。
    去年夏天他租种了老丈人的地(也就是他家原来的地),二妮和他累死累活干了一年,去掉给老丈人的租金外,到头来所剩无几,今年这个冬天特别地冷,眼看着要过年了,这个年可怎么过呀?
    杨拴住看了一眼围坐在火盆四周穿着单薄衣服烤火的孩子们,免不了又是一声长叹。他拿起烟口袋,把烟袋锅伸进去,摸索了半天,又捏了袋,拨开火盆四周孩子们被火烤得噼啪爆响的头发,在火盆里点着火,吧嗒吧嗒又抽了起来,苦涩的烟味又在空中弥漫了开来,抽着抽着,他突然把烟袋从嘴上拿了下来,使劲把冒火的一烟袋锅子烟磕在了炕墙子上,猛地起身下地来到东山墙的灯龛处,挪开洋油灯,伸手拿出他家仅有的宝贝木匣子,打开后把那张八仙过海的年画拿出来揣在怀里,木匣子也没往回放,抓起放在炕里的狗皮帽子往头上一戴,转身推门出去了。
    一路上杨拴住心事重重,迎着刮脸的西北风,踩着嘎吱作响的积雪,不知不觉来到了张二爷的门前,他在门前犹豫了片刻,推门进了屋子,张二爷家也不暖和,外屋厨房靠门的水缸里结着一指厚的冰,张二爷老伴在里屋听到有人进门,问了声:“谁呀?”
    “大婶是我,杨拴住。”
    “是拴住子呀,快进屋。”
    说着,杨拴住推开里屋门进了屋子。 张二爷脸朝里正枕着个笤帚疙瘩靠窗户睡觉,张二婶在炕沿边上盘腿叼个烟袋往里蹭了蹭,让杨拴住坐下,然后伸手推了把打呼噜的老头子,大着嗓门说:“别睡了,快起来!拴住子来了!”张二爷翻了个身,睁开惺忪的眼睛,见杨拴住来了,赶忙坐了起来,笑着说:“拴住来了?”杨拴住也笑着说“没事儿干,到你这儿坐坐。”
    “没事儿?你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儿?说吧?”
    “二叔,我爹临死时候说的宝贝能是那张画吗?”
    “不好说,也可能奥秘就在画里。”
    “我带来了,你再帮我看看。”杨拴住掏出画递给张二爷说道。
    张二爷让老伴下地把黝黑的四条腿饭桌子放在炕上,哆嗦着把画在桌子上展开,边看边念叨着:“是得好好瞧瞧,前年你爹临死那天人多也没顾得上仔细看,这画里到底隐藏着啥奥秘呢?”这时候他老伴在旁边说:“不就是一张画吗,我当啥宝贝呢!”杨拴住往前凑了凑也说:“可不是吗?我都看了好多回了,除了画着几个神仙再没有看出别的来。”张二爷左看看右看看,还拿起来到窗前对着太阳光亮翻过来调过去瞧了半天,结果仍然啥也没看出来,最后他抬起头来对着杨拴住说:“能不能这儿画是古画呀?也不像啊,要不明天咱俩去趟昌图,找找古玩店的老板,让他给鉴定鉴定?”杨拴住说:“不用去了,我拿给古玩店老板看过,他们说就是杨柳青印制的一张普通年画。”张二爷说:“那你也得好好保存,说不定还真藏有什么秘密。”杨拴住说:“二叔,你说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哇!胡子怎么就偏偏盯上我了呢?就连老丈人都算计我,本来是我自己的地,转眼却成了他的了,去年辛辛苦苦一年,到头来都给他交了租子,你说这世道也太会捉弄人了。”
   “你老丈人不是把东西又给你送回来了吗?你就别太计较那么多了,不管怎么说是亲三分向,没有你就跟他要。”
   “你是不知道哇,那老爷子心里就有儿子,你跟他借根针他都记在账上,我家的东西都成了他的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被他要回去送给儿子,我这是没跟他张嘴,要是跟他张嘴,说不定还要说什么难听的话呢。”
    “是呀,谁有不如自己有哇!”
    “可不是,我家囤子里还有不到一石粮食,不到清明就没吃的了,二叔你说我可怎么活呀?”
    “你那么多吃闲饭的,确实成问题。”
    “辽宁我是没法呆了,听教书匠二先生说北大荒得过,我去北大荒怎么样?”
    “你要去北大荒?黑龙江省督军吴俊升就是咱屯子的人,说来跟你家还沾点亲戚呢,你要是找他说不定能行。那儿确实不错,咱这儿去那儿的人不少,地多,只要你任干就不愁没吃的,就是远了点。”
    “吴不吴俊升的我倒是没想找,我就是想找个能让一家人填饱肚子的地方。”
    “你要是真想去的话找南村刘山东子,每年夏天他都领人去长白山放山,正好跟他搭个伴。”
    “是吗?要是那样的话开春我就去找他。”
    .......
    转眼过年了,丈母娘小脚老太太送来五斤猪肉,二妮剁了半盆酸菜,全家人吃了顿没油的饺子,杨拴住好个心酸......    经过漫长的煎熬,杨拴住一家老小终于渡过了这个寒冷的冬天。开春了,鸿雁回归,百鸟鸣唱,杨拴住领着二妮,带着孩子们踏上了去北大荒之路。他左手拿着个柳枝当鞭子,右手牵着一头瘦弱的老黄牛,老黄牛吃力地拉着一辆破旧的花轱辘车,车上坐着媳妇二妮,二妮的手里紧紧地抱着不满周岁的小儿子占海,在她的身旁坐着一大帮孩子,分别是老大占泉、老二占河、老三占江和宝贝女儿丫丫,还有垫在屁股底下的粮食、破被乱褥,以及锅碗瓢盆等杂物。
    本来按照张二爷的指点他应该和刘山东子一起走,可当他找到刘山东子的时候,刘山东子却对他说:“你不能跟我们走,你带着一大帮孩子,拖儿带女的根本和我们这些利手利脚的人走不到一块儿。再说了,我们是去深山老林里挖棒槌(人参),你是要去安家落户,我们是走到哪里住在哪里,你则要给孩子和媳妇找个安身落脚的地方,别说没有住的地方,就是有住的地方你这么多人吃喝也成问题,就我们背的那点粮食自己吃还不够,哪有多余的分给你们?另外,长白山离北大荒还远着呢,我们根本走不到一块,你还是单独走吧。”
   “我倒是想单独走,可北大荒那地方我人生地不熟的,找谁去?求您看在咱们都是一块土的份儿上,给我指条明路吧!”杨拴住恳求道。
“这样吧,我在三姓附近认识个朋友,也姓刘,叫刘炳信,我给你写封信,你去找他,那人热心肠,他肯定能帮你。”
说完,刘山东子就给杨拴住写了封信,杨拴住带着信又硬着头皮去了老丈人冯德田家,好说歹说和老丈人借了辆老牛车,第二天他就领着一家人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生养他的故土。他们按照刘山东子的指点,一路朝东北方向走去。
都说老牛破车疙瘩套,这话一点不假,这牛瘦得就剩皮包骨了,走路直打晃,车破旧的到处都响。头一次出远门,孩子们倒是异常地兴奋,像鸟儿飞离笼子一样欢畅,看什么都新鲜,唧唧咋咋说个没完。杨拴住和媳妇则是心事重重,一句话也不说,任凭老黄牛摇晃着尾巴吃力地彳亍而行。老大占泉和老二占河都记事了,哥俩把家中近两年来的不幸遭遇全部储存在了记忆中,对这个不公的社会也产生了朦胧的愤恨。
   刚走出家门的时候孩子们看什么都新鲜,渐渐地就失去了兴趣,接近中午的时候丫丫就喊着饿了,二妮只得分给每个孩子一个鸡蛋大的玉米面掺少许白面做的混合面窝头充饥。吃过“午饭”,孩子们安静了下来,随着老牛车咣咣铛铛的节奏慢慢就都睡着了。
   当他们一觉醒来的时候太阳快落山了。虽说是春季,临近夜晚的时候天还是有些冷,这时候前面出现两间草房,房顶上烟囱里正喷吐着袅袅炊烟。杨拴住摇晃了两下手里的柳树枝,催老牛紧走几步,把车停在了草房前。趴在门旁一条前腔塌后腔的黑色大狗见有人来了,立刻站了起来,摇晃着直掉毛的尾巴有气无力地“汪!汪!汪!”咬了起来,主人听到门外狗咬,在屋里问了声:“谁呀?”然后开门走出个拄着半截烧火棍的人。杨拴住和家人抬头一瞧,原来是个满脸皱纹、脑后梳着疙瘩咎的矮个子小脚老太太。杨拴住赶紧向前恭恭敬敬地说了句:“大娘,我们是赶路的,天要黑了,想在你这儿借住一宿,可以吗?”
    “借宿的呀!进来吧,你们要是不嫌弃的话就跟我在一铺炕上挤吧。”
    “谢谢!那就麻烦您了。”
    老太太一边吆喝着狗,一边让杨家人下车进屋。等孩子们都下了车,老太太才注意到这么多人,她赶忙说:“这么多人哪?你们得自己弄烧的把北炕点着,我这一铺炕住不下。”
   “好,我马上去弄柴火。”杨拴住边卸牛,边说道。
    杨拴住卸完车,把牛牵到附近有草的地方,让牛啃着刚刚冒出土没几天的嫩草,他随手划拉抱枯枝乱叶,推开门抱进屋子里,屋子里满是雾气,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清,他问老太太柴火放在哪里?老太太说:“你进屋,把北炕烧热。”这时候他才影影绰绰从敞开的门帘子里看见东屋的南北大炕,他迈步进里屋,把柴草放在地中间,让坐在炕上的媳妇下地点着门灶子,然后对外屋正在忙活做饭的老太太说了句:“大娘,北炕点着了。”
    老太太像没听见一样,继续忙活自己的事,杨拴住轻挪两步朝外屋仔细看了眼,原来老太太正蹲在锅灶前吃饭呢。孩子们跟随杨拴住的眼神也看见了,丫丫见老太太在吃饭,就喊了声饿,其他几个孩子也说饿了。老太太一边吃饭一边说:“实在没有办法,我就做一个人的饭,还都是野菜,一会儿我吃完了你们自己动手做吧。”杨拴住说:“好的,我们带粮了,一会儿借你的灶自己做。”
    待老太太吃完了,杨拴住让媳妇拿出粮食给孩子们做饭。二妮下地开门出去,借着落日余晖来到房后胡乱采了把野菜,进屋洗了洗,加了点玉米面,舀了两瓢水倒在锅里,然后点着火,给孩子们做了一锅面糊糊。吃饭的时候杨拴住问老太太:“家中怎么就你一个人?”老太太说:“为了活命,儿子和老头子都外出扛活去了,就我这个老不死的和外头那条狗呆在家里吃闲饭。”杨拴住明白了,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老百姓没有几家不饿肚子的,为了活命大家都不得不外出谋生,看来外出逃荒的不止我杨拴住一户啊!老太太不太善言谈,话语很少,基本上不问不说话,天很快就黑了,老太太独自睡在南炕,她让杨拴住一家人住在刚刚烧热的北炕。为了省钱,老太太没有点灯,其实他们也用不着灯。孩子们吃过饭后很快就都东倒西歪地进入了梦乡,老太太跟着也打起了呼噜。杨拴住领着媳妇栽歪在炕里,没有枕头,也没有铺被褥,其实他们也用不着枕头和被褥,炕席底下铺着的一层厚厚的茅草比他们的破烂被褥还舒服,慢慢地他们俩也睡着了。
    第二天,太阳刚出来杨拴住就喊醒了孩子,早饭也没让媳妇做,套上老牛车就告别了老太太。他们得快些赶路,昨天走了一整天算来还不到三十里。初春的早晨,草稍上的晨露在阳光的照射下如珍珠般晶莹剔透,被风一吹像泪水似的倏倏飞落,几只不知名的山雀在天空鸣叫着,飞翔着。春天是美丽的,也是多情的,野草在不经意间破土而出,一些不知名的小花儿在田间地头绽放,杨拴住急着赶路,无心欣赏路边美景。刘山东子指点的路是人烟稀少的山路,平时很少有人走,离开老太太家没多远就进山了。开始还能看见些东一块西一块的农田,后来就全是树木了,渐渐地他们进入了深山老林。老黄牛昨天没有吃饱,一边拉着车一边贪婪地舔食路边刚刚冒芽的青草。孩子们没睡醒,坐在车上继续睡觉,快到中午的时候都被饿醒了,丫丫睁开眼睛就喊着要饭吃。杨拴住望着茫茫林海,安慰着孩子们说:“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怎么做饭啊?还是坚持一会儿吧,等遇到人家了咱们就吃饭。”穷人家的孩子都懂事早,见老爹爹说了,也就不再喊饿了。还好,转了个山头,路旁出现了一个破旧的马架子(在山墙开门的厢房),杨拴住停下牛车,来到门前,敲着破旧的房门问道:“有人吗?”等了半天,屋子里没人答话,接着又敲了两下,还是没人吱声。看样子屋子里好像没人,他索性拽开门,里面有铺连山炕,炕上卷着两个行李卷,锅碗瓢盆全在,杨拴住摸了摸炕,炕还是热的,看样子主人没走多远。杨拴住喊媳妇领孩子下车,说借用锅灶给孩子们做饭。山里人有个规矩,无论主人在不在家,凡是过路的都可以像到自己家一样,房子随便住,锅碗瓢盆和生活用品随便使,粮食随便吃,就是不允许临走时拿东西,那样的话就是偷窃,如果被发现了就要被脱光衣服绑在树上喂山牲口,就是不被山牲口吃了,冬天也得被冻死,夏天也得喂蚊子,能活下来的很少。杨拴住一边卸车放牛,一边告诉孩子们进屋不许翻动主人家的东西。
    二妮下车把孩子们安顿在炕上,然后转身到车上拿出随车带来的粮食,划拉抱柴火,进屋点着火,给孩子们熬了锅粥。吃过饭后他们接着继续赶路。杨拴住不知道,再健壮的牛一天也就能走四五十里地,多了牛就不走了,给杨拴住拉车的牛本来就瘦,又是快到寿命的老牛,春天正是动物“啃青”的季节,草甸子远远望着绿油油成片,到了近处一看才知道,都是刚刚出土的嫩芽,动物吃了根本不抗饿。因此,杨家人的逃荒路十分艰难,他们一路上风餐露宿,吃尽了苦头,天黑的时候如果碰巧遇到人家了还有住的地方,如果遇不到人家,就得天当被地当床,顶着星星月亮在野外露宿,无风无雨的晴朗夜晚还好过,如果遇到了风雨交加的大雨天可就苦了,荒郊野外的无处躲无处藏,只得用被褥遮风挡雨。大人还能坚持,小一点的孩子时间长了就受不了了,伤风感冒几乎成了家常便饭。
    三个月后, 杨家人终于到达了黑龙江省已经改为依兰道的古城三姓,一打听才知道,他要找的刘炳信离依兰还有一百多里,他们又走了四五天,才在一个下午找到刘炳信家。这里除刘家外,在二三里开外还散落着五六户人家,房子都是用碗口粗的圆木裹着泥土垒起来的,烟囱不高,都建在房后,看样子好像是用土坯垒砌的。这里四面环山,中间是一条荒无人烟的狭长盆地,一条大河罕见地自东向西从盆地流过。刘炳信的家就在河边的一处高坡上,正房三间,门窗不大,糊着黑乎乎的窗户纸;西边还有两间没有窗户的耳房,一辆比杨拴住的牛车好得多的花轱辘车停在院子中间,在车上蹲着几十只颜色不等的鸡,车下还有一群雪白的大鹅和几只鸭子,鹅见到生人伸长脖子一个劲地乱叫,一条大黄狗听到鹅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冲了出来,朝着杨拴住的老牛车就咬。这天正好刘炳信在家,听到狗咬就开门出来查看,见一个满脸胡须的男人牵着辆破旧老牛车,拉着个女人和一群衣衫褴褛的孩子停在了他家门前,就问:“哪儿来的?你找谁呀?”杨拴住见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开门出来,问他是从哪里来的?觉得这人差不多就是刘炳信了,就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话,反问了句:“这里是刘炳信家吧?”
    “是呀。我就是刘炳信,你找我有事吗?”
    “你认识一个叫刘山东子的人吧?”
    “刘山东子?啊,认识,是我本家哥哥。”
   见眼前站着的就是刘炳信,杨拴住从衣服里摸索半天,掏出了刘山东子写给刘炳信的信,恭恭敬敬地递给了他,说:“我是从辽宁来的,这是他写给您的信。”
    “是大哥的信呀,快下车进屋。”刘炳信接过信,看了眼车上的孩子说道。
    杨拴住一边把媳妇二妮介绍给刘炳信,一边让孩子们下车。
    听见门外来人了,刘炳信的老伴也走了出来,热情地把杨拴住一家人让进了屋子里。等孩子们都安顿了下来,刘炳信才拆开信,仔细看了起来。原来刘山东子没读几天书,只是歪歪扭扭地写了几行大白字,勉强把杨拴住介绍给了刘炳信,而刘炳信也比刘山东子强不了多少,边看边猜想着,这才对付着把信看完了,知道眼前这个人叫杨拴住,是在刘山东子介绍下投奔他来的。就说:“刘山东子是我前几年认识的本家哥哥,他人不错,既然是本家哥哥介绍来投奔我的,我就一定照顾好你们。北大荒这地方只要你认干,不怕吃苦,就饿不死人。”见刘炳信说接纳了他们一家人,杨拴住两口子激动得热泪盈眶,不住地说:谢谢!
    这天晚上,刘炳信让老伴给孩子们煮了半锅过水面条,打了半盆鸡蛋韭菜卤儿,又炒了四盘小菜,拿出陈年老酒,和杨拴住喝了起来。这是杨家人几个月来头一次吃上可口的饭菜,激动得二妮泪流满面,不住地让孩子们下地磕头表示感谢。    待续

竹林康 发表于 2018-10-18 15:47:27

本帖最后由 黑龙江李冲 于 2018-10-18 19:35 编辑

下午好!欣赏佳作!祝工作愉快!

永恒_rpyv1 发表于 2018-10-18 16:21:07

欣赏佳作,创作辛苦,点赞问好{:handshake:}

黑龙江李冲 发表于 2018-10-18 19:34:42

竹林康 发表于 2018-10-18 15:47
下午好!欣赏佳作!祝工作愉快!

你好!{:handshake:}

香儿 发表于 2018-10-18 21:27:07

哪天“吃大片肉”的场面又一次出现在眼前。—— 那天

哪天是张二爷去的县城,—— 那天

香儿 发表于 2018-10-18 21:27:18

他拿起烟口袋,把烟袋锅伸进去,摸索了半天,又捏了袋,拨开火盆四周孩子们被火烤得噼啪爆响的头发,在火盆里点着火,吧嗒吧嗒又抽了起来,苦涩的烟味又在空中弥漫了开来,抽着抽着,他突然把烟袋从嘴上拿了下来,使劲把冒火的一烟袋锅子烟磕在了炕墙子上,猛地起身下地来到东山墙的灯龛处,挪开洋油灯,伸手拿出他家仅有的宝贝木匣子,打开后把那张八仙过海的年画拿出来揣在怀里,木匣子也没往回放,抓起放在炕里的狗皮帽子往头上一戴,转身推门出去了。

描写细腻{:handshake:}

香儿 发表于 2018-10-18 21:28:13

这天晚上,刘炳信让老伴给孩子们煮了半锅过水面条,打了半盆鸡蛋韭菜卤儿,又炒了四盘小菜,拿出陈年老酒,和杨拴住喝了起来。这是杨家人几个月来头一次吃上可口的饭菜,激动得二妮泪流满面,不住地让孩子们下地磕头表示感谢。

令人流泪的画面。{:handshake:}

竹林康 发表于 2018-10-19 15:29:49

黑龙江李冲 发表于 2018-10-18 19:34
你好!

下午好!祝工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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