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江李冲 发表于 2018-9-29 06:08:31

中篇小说《灵狐报恩》五

本帖最后由 黑龙江李冲 于 2018-9-30 03:40 编辑

   (五)    1966年,注定是个不寻常的年份。
    这一年的5月16日史无前例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开始了,就在人们忙于搞“运动”,批判“封、资、修”,到处抓“走资派”,“砸烂旧世界”的时候,老狐狸打发小狐狸胡翠萍去五花山,把胡翠丽、胡翠芝姐俩叫来,对她们说:“祖师鸿钧老祖有言,‘世上凡七窍九孔者,皆可成仙成佛”,我等虽然屈居灵长,却也位列仙班,本应潜心修行,不问世事,不想如今朝纲败坏,打砸盛行,百姓朝不保夕,加之连年水灾,粮食减产,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致使瘟疫流行,疾病蔓延,唉!看来人间又要出现浩劫了!”    胡翠丽说:“母亲大老远的把我们姐俩叫来就是要告诉这事?”
    老狐狸说:“对呀,就是这事。”
    胡翠丽又说:“人间的事还是不管的好,免得引火烧身。”
    老狐狸说:“我不是让你们去管人间的事,人间的事玉皇大帝都管不得,你们怎么能管了。”
    胡翠芝说:“那你把我们叫来干啥呀?”
    老狐狸说:“你们都知道,我们胡家历来是有恩必报,我想让你们找些草药来,救治一下那些为我们进贡的善男信女们。”
    两个小狐狸听后异口同声地说:“这还不好办,我们现在就去。”
    老狐狸说:“别急,我话还没说完呢。”
    两个小狐狸又问:“你还有啥事?”
    老狐狸说:“仙洞山将来要被红卫兵破坏,我和翠萍得马上搬到你们那里。”
    姐俩说:“这里离人类确实有点近,母亲要搬就搬吧,反正五花山有的是地方,你们去了我们姐俩还有个伴。”
    说完姐俩帮着老狐狸和小老妹简单收拾一下东西就搬到了五花山。老狐狸还没有安顿好,就催着小狐狸们去找药材了。
    1967年春天,新年刚过,八道岗农民任建福突然接到沈阳军区打来的电话,说他在锦州当兵的儿子任贵在训练时摔成重伤,生命垂危,让他速去锦州226医院。
    这如同晴天霹雳,一时把任家人都吓懵了,尤其任建福老伴,听到儿子受伤的消息后吓得连路都不会走了。
    乡亲们得到消息后都来他家看望,纷纷献计献策,有的说任建福得马上启程,言外之意晚了就有可能见不到儿子了;有的说不用着急,七台河离锦州这么远,即使现在动身,最快也得两天两夜能赶到,要是任贵真的生命垂危,怎么也是晚了;最后还是后街王大白话出了个主意,就见王大白话笑嘻嘻地说:“我说,干脆去找七台河特区革委会,让他们跟火车站联系,叫火车站出趟专列不就解决了。”
    大家都说:“人家正着急上火呢,你就别瞎咧咧了!”
    任建福也说:“别闹了,还是说说怎么办吧!”
    王大白活一本正经地说:“我说的可都是真话,你只有找革委会,让革委会出面跟火车站联系专列,你只有坐专列才能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锦州。”
    任建福面无表情地说:“我是谁呀,革委会那么听我的?再说了,即使革委会出面了,火车站也不可能为我出专列呀?你这不是拿我开涮呢吗?”
    王大白话还是一本正经地说:“你怎么这么糊涂哇,如今是军队领导一切,造反派哪派敢不听解放军的?你儿子是为保卫祖国在训练时受的伤,又有沈阳军区的电话,你去找革委会肯定行!”
    听王大白话这么一说,在场的人似乎明白了,都说:“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要不老任你就去试试?”
    任建福说:“这能行吗?”
    大家说:“行不行先试试呗。”
    在人们的怂恿下,任建福战战兢兢地走进了七台河特区革委会大院。当时七台河的公检法已经被造反派砸烂了,党政机关也被红卫兵占领了,在老百姓中流传着“三姜一孟,捎带着吴大愣”的说法。说的就是七台河政府被三个姓姜的和一个姓孟的,另外还有一个外号叫吴大愣的四个人把持着。这天值班的正是吴大愣,他正在低头看毛主席语录,突然门“咚咚咚”被人连敲三下,吴大愣随口喊了声:“谁呀?进来!”任建福这才慢慢推开门。
    见有人来了,吴大愣放下手中的红皮语录本,抬起头来漫不经心地问了句:“干什么的?有事吗?”
    任建福见吴大愣长相凶恶,有些害怕,就哆哆嗦嗦地说:“ 我是八道岗三队的,叫吴建福,有点事想找你帮忙。”    “八道岗三队的社员——”吴大愣沉吟了片刻,然后问道:“啥事?说吧。”
    任建福说:“是这样,刚才沈阳军区给我来个电话,说我在锦州当兵的小儿子任贵训练的时候摔成了重伤,生命垂危,正在当地军队医院抢救,让我马上赶到锦州。”
    还没等任建福把话说完,吴大愣就接茬说:“那你还不赶快走!”
    任建福说:“这不找你来了吗。”
    吴大愣说:“你找我干啥?让我跟你一起去呀?”
    “那倒不是。”
    “不是你找我干啥?”
    “是这样,今天的火车已经过点了,哪里也去不成了,就是今天能坐上火车,最快也得两天后才能到达锦州,怎么都是赶不上趟,为了尽快赶到锦州,我想麻烦你跟火车站联系一下,给我出趟专列。”
    “啥?给你出趟专列?”
    “对,就是这个意思,求你了。”
    吴大愣乐了,笑着说:“你的玩笑开的也太大了,专列是随便开的吗?再说了,你有啥资格坐专列?”
    “我儿子是解放军,他是为革命受的伤,我怎么没资格坐?”
    “我说你是不是没事吃饱了撑的?出去!”
    “领导同志,我儿子在训练时受了重伤,现在生死未卜,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哇!”
    “你这个人咋这样,我不是说了吗,你没资格坐专列,出去!”
    “我儿子就要死了,求求你了,跟火车站说一声吧,我给你磕头了。”
    说着,任建福噗通跪在地上“梆梆梆”就给吴大愣磕上了头。正在这时,“三姜一孟”中的孟宪东回来了,见一个农民正跪在地上给吴大愣磕头,出于对贫下中农的关爱和阶级感情,也是为了显示一下自己的威风,就没好气地说了句:“老吴!你怎么能让农民兄弟跪在地上给你磕头呢?也太不像话了!你的觉悟哪里去了?还不快把他扶起来。”吴大愣正低着头想怎么把眼前这个闹事的人轰走呢,见孟宪东不知道从哪里回来了,由于他的官没有孟宪东大,就立刻上前扶任建福站起来。任建福见有更大的官来了,一边继续磕头,一边喊着说:“我儿子是解放军,他是为革命受的伤,你们可不能见死不救哇!”
孟宪东说:“什么见死不救?你先站起来慢慢说。”
    任建福抬头望着孟宪东的脸说:“我要是站起来你们真能给我解决?”
    孟宪东说:“你站起来吧,说说是咋回事儿,能解决的我们一定给你解决。”
    吴大愣在旁边也说:“快起来吧,这是孟部长,他说解决就一定能解决。”
    在两位“大人物”的承诺下,任建福才站起来。在他拍打裤子上灰土的时候,吴大愣随手捞过一把椅子,又找出一个玻璃杯,端起放在办公桌上的暖瓶到了杯开水,孟宪东坐在吴大愣的位置上,指着吴大愣捞过来的椅子让任建福坐下,然后指着杯子说:“先喝口水吧。”
    任建福看了一眼水杯,没有喝,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说:“两个小时前,沈阳军区给我打电话,说我在锦州当兵的儿子训练时受伤了,正在当地军队医院抢救,如今生死未卜,首长让我马上赶去,你知道,这个点咱们七台河的火车早就没有了,你说我咋去?”
    孟宪东说:“ 是呀,火车是早晨6点20发车,一天就一趟,这个时候早过佳木斯了。”
    任建福说:“实在没办法了,我才想到组织,所以就找你们来了。”
    孟宪东说:“你想让我们咋办?”
    没等任建福开口,站在一旁在吴大愣就抢着说:“他想让咱们和火车站联系,让火车站给他出趟专列,你说这不是闹着玩呢吗?专列是随便开的吗?再说了,他有资格坐专列吗?这不是拿我们开涮吗?”
    任建福还是那句话:“我怎么没资格坐?我儿子是解放军,他是为革命受伤的,我要马上赶到医院,这事儿你们不能不管!”
    孟宪东听后对吴大愣说:“毛主席教导我们说,‘工、农、商、学、兵,兵是领导一切的’现在全国都学习解放军,没有解放军就没有我们今天的幸福生活,解放军同志受伤了,就是我们的亲人受伤了,别说让火车站给出趟专列,我们这里是没有飞机,要是有飞机,就是出趟专机我们也得想办法解决!”说到这里,孟宪东看了一眼任建福问:“你是哪儿的人,叫什么来着?”
    任建福说:“我是八道岗三队的,叫任建福。”
    孟宪东说:“这么的吧,你在这里先坐一会儿,我们开的会研究研究再给你答复。”
    见领导发话了,任建福立刻站起来说:“好的,好的,谢谢!谢谢领导!”
    孟宪东站起来把吴大愣领到另一间自己的办公室,说了句:“我看让火车站出专列不太可能,要是给他出趟汽车怎么样?”
    吴大愣说:“你还真要给他出车呀?”
    孟宪东说:“这是个好材料,非常有东西可挖掘,他儿子是解放军,如今哪派不向军队靠拢,这几天我正愁上哪儿联系解放军呢,他自己送上门来了,这样的机会岂能放过?你赶快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让哪个单位给出趟车。”
    原来孟宪东和吴大愣都是主抓交通运输的,任建福是找对人了。
    吴大愣想了想说:“大车还可以,小车是绝对不行。”
    孟宪东说:“小车怎么不行?”
    “整个七台河吉普车就五台,三台在煤矿,两台在我们这儿,都是除了喇叭不响别的那儿都响的旧车,别说去锦州,连哈尔滨也跑不到。”
    “那你就联系一下大车吧。”
    “你怎么忘了,咱们省三天前刚下过一场大雪,依兰双福哪儿每次雪后都得一周能通车,再加上十八拐哪段危险的山路,大车也是走不了。”
    “要你这么说,他非得坐火车去不可了?”
    “要是非去不可的话,也只有坐火车这一条路了。我看这事儿你就别管了。”
    “不行。我已经答应人家了,哪能说话不算数呢?你去把那个姓任的给我叫过来,我跟他说几句话,然后我们就去火车站,。”
    吴大愣赶忙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任建福正在屋子里来回转呢,见吴大愣回来了,赶忙问:“怎么样?能行不?”
    吴大愣说:“行不行你过去就知道了。”
    任建福问:“你让我去哪?”
    吴大愣说了句:“跟我来吧。”就把任建福领到了孟宪东的办公室,孟宪东还是先让任建福坐下,然后问:“你儿子在锦州哪个部队?叫什么名字?”任建福如实告诉了儿子所在部队的番号和姓名,孟宪东听后确认情况属实,这才说:“走,我们去火车站。”
    吴大愣拿起电话赶忙安排车,接着三个人坐车就来到了火车站,直接走进了站长办公室。
    站长姓杨,见革委会的头头来了,赶忙和孟宪东吴大愣握手,笑着说:“是啥风把您二位吹来了?快请坐。”然后看了一眼任建福说:“这位是——”孟宪东一边坐,一边说:“他是八道岗的,叫任建福。”又对任建福说:“你也坐吧。”任建福等孟宪东和吴大愣坐下了,他才找把椅子靠边坐下。
    杨站长说:“要下班了,你们这时候来一定是有事呀。”
    孟宪东说:“是有点事,让老吴跟你说。”
    吴大愣看了一眼杨站长,就把让火车站出专列的事说了出来。杨站长边听边摇头,脸色也随着表情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等吴大愣说完了,他说了句:“原来你们是为这事呀,专列我这个小站长可没权,得打报告请示铁道部。”
    吴大愣看了一眼孟宪东说:“怎么样,我说不行吧,还是趁早打道回府吧!”
    孟宪东说:“我们这不是找你商量来了吗?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什么法子可行。”
    任建福听杨站长说专列得请示铁道部,扑通一下又跪下了,又是磕头又是作揖的,非让在场的头头出面请示铁道部出趟专列不可。见任建福如此不可理喻,杨站长笑着说:“你这不是开玩笑吗?别说两位领导没权申请专列,就是有权把专列请下来了,你也坐不了!”听到这里,任建福还想说他儿子是解放军,你们不能不管的话,就见杨站长接着说:“告诉你吧,国务院有规定,专列只有毛主席和中央首长才有资格坐。你知道出一趟专列得费多大周折吗?”
    任建福说:“多大?”
    杨站长说:“多大?得周总理批准!
    这下在场的人都惊呆了,尤其任建福十多分钟没缓过神来。”
    沉默片刻,孟宪东说:“实在不行的话看看让他坐货车行不行?”
    杨站长说:“行是行,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直达锦州的,你们等等,我把调度叫来,问问他就知道了。”说着,杨站长出去就把调度叫了来。向大家介绍说:“这是王调度。”又对王调度说:“这二位领导就不用介绍了,你早就认识。这位任同志的儿子在锦州当兵,训练的时候受伤了,你看有没有直通锦州的货车,要是有,就让他坐货车去锦州。”
    王调度看了一眼任建福和在坐的两位领导,漫不经心地说:“没有。”
    孟宪东说:“你能不能想想办法,让他尽快赶到锦州。”
    王调度说:“办法是有,不过要费点周折。”
    孟宪东说:“多大周折?说说看。”
    王调度看了一眼杨站长说:“这么多领导在场,向牡丹江铁路局打个报告,让他们批个机头不就结了。”
    孟宪东问:“什么叫机头?”
    王调度说:“就是火车头。”
    吴大愣说:“这倒是可行,我咋没想到呢!”
    孟宪东看着杨站长说:“老杨,你现在就给牡丹江铁路局打电话,说锦州有个解放军在训练时受伤了,现正在全力抢救,沈阳军区让家属马上赶到医院,家属得到消息正在七台河火车站等候,七台河特区革委会决定用火车头把家属送到锦州,希望牡丹江铁路局配合一下,批给一台从七台河直达锦州的机头。”
    杨站长见孟宪东这么热心,一时受了感动,拿起电话就拨通了牡丹江铁路局。由于是特殊时期,一般都是特事特办,牡丹江铁路局听说是解放军受伤了,不敢怠慢,很快就答应了七台河的请求。
    就这样,在别人看来不可能的事,竟然办成了。
    任建福又求孟宪东用吉普车接来老伴,坐火车头第二天就赶到了锦州。在车上,任建福影影绰绰看见火车头前面有个狐狸,当他仔细看时,又没有了,他以为自己着急,看花眼了,就没当回事,但他耳旁总有个声音,告诉他说:“别急,你儿子没事,他死不了。”再仔细听时,声音又没了。就这样,狐狸影子和声音跟了一路。当任建福和老伴按地址赶到锦州226军队医院时,任贵已经抢救了过来,正在重症监护室接受静脉注射呢。任建福夫妇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原来,任贵是在训练时不小心从山崖摔了下来,造成脾破裂,由于抢救及时,才捡回一条命。
    术后任贵回复得很快,三天就能吃东西了,不到一个星期,他就转到了普通病房,大约不到三个月就出院了。这时候已经春暖花开了,部队考虑到任贵的父母得回七台河种地,就让任贵回七台河在家疗养。
    由于任贵脾摘除,术后始终消化不良,尤其回到七台河后,整天除了高粱米饭就是大碴子,时间一长,见到的人都说:“你看这任贵瘦的,快赶上麻杆了,看来他这一辈子是完了!”邻居赵老太太是个热心肠,背地里建议任建福找老仙给儿子看看,是不是冲着啥了?任建福本来就相信鬼神,晚上就偷偷地去了王半仙家,对王半仙说让他请神给儿子看看,还没等他把话说完,王半仙就一口回绝了:“我说老弟呀,你也不看看这是啥时候,白天红卫兵还把我拉到街上批斗呢,我还敢装神弄鬼的跳神?再说了,我哪有什么神呀?都是糊弄人的,你就别难为我了!”
    任建福说:“我之所以敢找你跳神,就是因为我跟孟宪东打招呼了,他有话,默许了我,你就放心大胆地跳吧!”
    王半仙莫名其妙地说:“运动这么紧,怎么可能呢?”
    任建福说:“是这样的,自从我儿子回到七台河后就大会宣传,小会表扬的,红卫兵已经把他当成了英雄,如今我想干啥他们都答应。我白天我找到孟宪东,说我儿子吃啥药也不见强,想找老仙看看,我心里也没底,没想到他却一口答应了,说‘你爱找谁看就找谁看吧,只要别明目张胆的就行。’这不,晚上我就上你这儿来了吗。”
    王半仙说:“我现在还挨斗呢,哪敢跳神呀?”
    任建福说:“你就放心吧,我已经跟孟宪东说了,从明天起就再不斗你了。”
    有了孟宪东的话,再加上任建福与王半仙又有亲戚关系,第二天红卫兵真的没批斗他,王半仙这才在晚上偷偷地来到任建福家,摆上贡品,铺开香案,呵呵咧咧地请下神来:
    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户户把门关。
    行路君子奔客栈,鸟奔树林,虎归山。
    鸟奔树林有了安身处,虎要归山得安然。
    头顶七星琉璃瓦,脚踏八棱紫金砖。
    脚采地,头顶着天。迈开大步走连环,
    双足站稳靠营盘。摆上香案请神仙那。
    ......
    原来,王半仙这堂子神的掌堂教主正是胡翠萍,她听到帮兵王半仙有请,立刻赶到八道岗,附着王半仙的身子就下来了。由于没有二神侍候,王半仙只能自导自演了,就听王半仙继续唱到:
    老仙我家住东门外,地名叫做仙洞山。
    不知东家为何事,摆下香案请神仙哪?
    任建福见老仙下来了,赶忙问道:“老仙,我儿子当兵训练受了伤,如今伤虽然好了,可人却日渐消瘦,不知什么了,请老仙指点。”
    老仙唱道:
    任家小儿本该有此难,只因与我有前缘。
    我才随你去了锦州市,不知你还记得半年前?
    任建福赶忙说:“我想起来了,记得,记得。”
    老仙说了句:记起就好。
    然后继续唱道:
    他是信了红卫兵的话,西医西药满床前。
    赶快倒掉瓶中药,三天之后自愈痊。
    任建福还想往下问,就见王半仙浑身一哆嗦,老仙走了。
    原来,任家一家人都信鬼神,尤其任建福老伴更是深信不疑,在任贵小的时候,她就经常让儿子拿些烧鸡,馒头等供品到仙洞山给狐仙上供,这时候正是李金豆长身体需要营养的时候,胡翠萍由于修炼,不能杀生,因此经常拿供品给儿子补养身体,一来二去就对任贵有了好感,觉得是任贵救了李金豆一命。所以,在任贵受伤的时候,胡翠萍就第一时间赶到了锦州,任建福在火车上看到的,和听到的,都是胡翠萍暗中使的法术。
    见老仙走了,王半仙恢复正常人了,任建福也就不再问了。第二天任建福就按照老仙的指点,把儿子的药全部扔掉了。老仙的话还真灵,没过几天任军的病就好了。
    为了表示感谢,任建福请了王半仙一桌。在酒桌上,王半仙说:“你别顾着光请问,还得好好谢谢老仙。”
    任建福问:“怎么个谢法?”
    王半仙说:“你上仙洞山让儿子对着狐仙洞磕三个响头,再买些供品,上上供,烧烧香就行了。
    第二天,任建福夫妇买了供品,领着儿子就去了仙洞山......
    任建福家的邻居刘四嫂,见任贵的病好了,就问任建福老伴是怎么治好的?任建福老伴是个实在人,就把求王半仙请神,以及仙洞山狐狸的事说了出来。正好刘四嫂的侄子刘秉彦得了抑郁症,已经一个多月没说话了,刘四嫂就跟娘家人说:“老任家那孩子病得那么重请狐仙都治好了,我看咱们也去仙洞山拜拜狐仙吧,说不定狐仙也会给治好的。”
    刘四嫂娘家哥哥早就知道任贵的病好了,只是不知道是怎么好的,听了妹妹这么一说,才恍然大悟,心说:可不是吗,过去人们有病都上仙洞山拜狐仙,这里的老仙有求必应,可灵了。想到这里,当天就把刘秉彦领到了仙洞山,强行让刘秉彦跪下给狐仙磕头,求狐仙施药,让他好病。一个月后刘秉彦还真好了。
    从此,狐仙治病的消息就传开了,都说狐仙显灵了,老百姓每天都成群结队地跑到仙洞山为家中有的病人拜求狐仙,有的还把铺盖带去,成天成宿呆在山上,连鸡西、密山、桦南、佳木斯等地的老百姓都跑来了,一时弄得仙洞山人满为患,几乎遍地都是前来拜狐仙的人。
    当时七台河红卫兵造反派分两派,一派叫捍联总,一派叫大联合,“三姜一孟”是捍联总一派的头头,当大联合一派了解到让老百姓到仙洞山拜狐仙求药的幕后指使人是孟宪东时,就报告给了勃利县大联合总指挥部,勃利县大联合总指挥部听说捍联总的头头在暗中指使老百姓搞封建迷信,立刻用广播向全县人民揭露了事实真相,勃利县解放军工作队得到消息后,立刻和七台河特区革委会联系,得到的答复是大联合纯属诬陷!孟宪东与此事无关。
    大联合还是揪住不放,说孟宪东即使与此事无关,老百姓上山拜狐仙取药也是事实,这是明目张胆地搞封建迷信,是封资修向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宣战,解放军工作队不能坐视不管。为了调和两派矛盾,缓解压力,解放军工作队命令七台河武装部出动民兵,撵走善男信女,接着从矿务局火药库拉来炸药,堆放在仙洞山下,点燃后,制造了一声巨响,就对老百姓谎称狐仙洞已经炸掉了......
    改革开放后,七台河也由特区晋升为市,政府提倡建山水园林城市,恢复了仙洞山的原貌,并且在原有景观基础上又开凿了上山梯级台阶,环山游园路,仙洞山广场,湖滨广场,广植树木,修建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仙洞山终于迎来了新的生机,狐狸又回来了。
(完)

邢君娥 发表于 2018-9-29 06:59:31

欣赏了

中江樱花岭 发表于 2018-9-29 07:47:02

文采飞扬,创作愉快!

中江樱花岭 发表于 2018-9-29 07:47:20

问候早安!

黑龙江李冲 发表于 2018-9-29 07:49:20

中江樱花岭 发表于 2018-9-29 07:47
文采飞扬,创作愉快!

谢谢评论!遥祝双节快乐!

香儿 发表于 2018-9-29 21:16:01

任建福噗通跪在地上“梆梆绑”就给吴大愣磕上了头。

香儿 发表于 2018-9-29 21:16:35

文笔细腻,故事生动。期待下集精彩。{:handshake:}

黑龙江李冲 发表于 2018-9-30 03:41:12

香儿 发表于 2018-9-29 21:16
任建福噗通跪在地上“梆梆绑”就给吴大愣磕上了头。

谢谢指点!

黑龙江李冲 发表于 2018-9-30 03:41:51

香儿 发表于 2018-9-29 21:16
文笔细腻,故事生动。期待下集精彩。

谢谢!遥祝节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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