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江李冲 发表于 2018-8-25 16:12:36

长篇小说《黑水河》第二十三章 请来张铁嘴 娶走美娇娥

本帖最后由 黑龙江李冲 于 2018-8-25 16:16 编辑

第二十三章 请来张铁嘴 娶走美娇娥     李金曾由于昨天晚上喝多了酒,第二天早晨很晚才醒来。睁开小眼睛一看,一个长发女子正在搂着他打呼噜,头发几乎遮盖住了脸。再往四下一瞧,他是睡在一个很小的房间里,头很沉,还有些疼痛,口渴得要命,他想找水喝,抬头四下看看,屋子里根本没有水。他努力回想着昨天晚上的事,好像和杜玉娥在一起,其它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他又四处看看,衣裤放在地上,就是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心想,杜玉娥怎么能在这里?他推了下那女子,女子松开了手,翻了个身,嘟噜了两句听不懂的话,把脸转到了另一边,吧嗒吧嗒嘴接着继续酣睡。李金曾坐了起来,弯腰趴在那女子的脸上,扒开头发仔细一看,好悬没吐了,这哪里是杜玉娥呀!只见那女子口水流了一堆,擦抹了满脸的胭脂粉,就像刚从面缸里捞出来一样,把盖在身上的被子都染白了。再加上厚厚的嘴唇,让人根本看不出在胭脂粉掩盖下的真实面容。李金曾这个后悔呀!他悄无声息地赤裸着身子下了床,还没等他拿起地上的衣服,那女子却醒了,睁开眼睛粗着嗓门问他:“你要走啊?”    李金曾吓了一跳,往床上一看,那女子赤裸着上身坐了起来,正在用手往脑后勺撩她那长长的头发。李金曾这回看清楚了,那女子比刚才躺着的时候还难看。这是一个长脸,厚嘴唇,有些塌鼻子的年轻女子。不仅长相难看,而且皮肤还特别粗糙,相貌并不比李金曾强到哪里,他们俩在一块到是很般配。李金曾问她:“我这是在哪儿呀?”    女子说:“昨天晚上不是告诉你了吗,这里是夜来香销魂院。”    李金曾明白了,他这是走进了皮肉市场。前几天听宋景鹏说,最近新来的市长号召进一步改革开放,在黑水河市中心搞了个实验小区,那里赌博、妓院、银行、当铺,以及私人保镖样样俱全,就差大烟馆没开了。李金曾寻思着莫不是走进了那里?    他试探着问女子:“这儿是娱乐街吗?”    女子答道:“是呀。”    听女子说这里是娱乐街,李金曾赶忙穿上衣服,伸手从衣兜里掏出张百元大钞仍在床上,推开门转身就走。那女子在后面一个劲地粗着嗓门说:“大哥,明天再来玩呀!”    李金曾心里说:就你这个熊样,一辈子我也不想再来了!    他转弯抹角,找到昨天晚上进来时的大门。一个四十多岁,满脸横肉的男子穿着衣服躺在一张简易床上睡觉,他想开门走人,可怎么也推不开,仔细往门上一看,门原来被一把大铁锁死死地锁住了。他叫醒了床上的男子,男子起来后伸了伸懒腰,打着哈欠说:“你的台吧费还没交呢!”    李金曾不知道什么是“台吧费”,心想,可能是怕我不给那女子钱吧?就说:“钱我给了。”    满脸横肉的男子说:“你交的是小姐小费,我这里的台吧费你还没有交呢。”    李金曾这才明白,原来刚才给小姐的是小费,现在人家要的是房钱。他赶忙问:“多少钱?”    男子说:“二百。”    李金曾从衣兜里又掏出二百块钱交给了男子。男子接过钱揣到裤兜里,然后从另一个裤兜里掏出钥匙,打开大门让李金曾出去了。    李金曾出来一看,这里正是娱乐街。看看四下里没人,三步并做两步,一溜烟跑出了是非之地。    由于李金曾昨天晚上光顾着喝酒了,没有吃饭,又被那女子折腾了一宿,刚才又是一阵小跑,觉得肚子有些饿了。他来到一个小吃部,让服务员打盆水,胡乱洗了把脸,然后坐下,简单吃了点东西,起身到井口上班去了。    来到矿上后,李金曾和往常一样,先在井口转了一圈,然后来到了办公室。宋景鹏正在摆弄一个新型打火机,见李金曾来了,放下打火机说:“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病了?”    李金曾说:“整天闹心能不病吗。”    宋景鹏说:“有什么闹心的,你到法院起诉不就完了吗!”    李金曾不解地问:“到法院起诉?”    宋景鹏说:“对呀,你到法院交点诉讼费起诉法院就判你们离婚了。”    李金曾惊讶地说:“法院还管这个事儿?一会儿我就去起诉。”    宋景鹏说:“原来你不知道哇,快去吧!”    在宋景鹏的鼓动下,李金曾来到了黑水河市中级人民法院,门卫问他要干什么?他说要离婚。门卫告诉他,中院不管离婚,要离婚得到区法院民事庭。    李金曾转身出门,费了好一番周折才找到管辖他们的法院,一个老者接待了他。了解完情况后,老者让他先写份起诉状。李金曾说自己文化太低,写不了。老者让他交十块钱,然后老者代笔给他写了起诉状。又按规定交足了诉讼费,然后让他给媳妇送去一份起诉书和答辩状空白纸。李金曾怀揣着起诉书乐颠颠地回家了。此时他母亲王淑华正在床上打盹,见儿子回来了,忙问:“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李金曾撒谎说:“我去井口值班了。”老太太信以为真,就没有再继续追问。李金曾问老太太媳妇在家没有?老太太说在楼上哄孩子呢。李金曾上前来到床边,靠着母亲的耳朵小声说:“我到法院把她起诉了。”王淑华听后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闭上眼睛继续打盹。    李金曾离开了母亲房间,蹑手蹑脚地上楼,他刚一开门,媳妇抱着孩子就冲出来了,堵在门口破着嗓门哭喊道:“你以为我没听见呢?还起诉了!你把我们娘俩杀了算了!呜——呜——我不活了!”    原来,刚才李金曾小声和母亲说话被媳妇听见了,李金曾见媳妇要和他打起来,进屋放下起诉书和答辩状用纸说:“这是法院给你的!”    说完转身就要走,可媳妇抱着孩子堵在门口就是不让他走,非得让他把问题说清楚不可。她问李金曾:“我哪点对不起你了?是养汉子了?还是搞破鞋了?今天你不把问题说清楚就别想走!”    李金曾从小性子就野,被媳妇一逼,火就上来了,伸手在媳妇的脸上就打了一巴掌。媳妇见他动手打人了,用一只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上前就往李金曾脸上挠了一把,李金曾脸上顿时被挠出了五条血印子。李金曾顿时恼羞成怒,使劲一推,把媳妇就推到了门外。媳妇一个趔趄,手一松,孩子哇的一声掉在了楼梯上,咕碌碌——孩子在叫声中就滚到了楼下。    王淑华先是听到两口子在楼上吵闹,也没怎么在意,心说:反正也过不长了,就让他们闹去吧。哪成想孙子哇的一声啼哭把她从梦中惊醒,她激灵一下觉早没了。老太太起床来到门外一看,可了不得了,在楼梯口孙子被从楼上摔了下来,已经没了哭声。包孩子的小被也飘落到了一边。媳妇在楼上只顾傻呆呆地往下瞅,已经吓的说不出话了,李金曾看到孩子掉到了楼下也懵了。王淑华急忙走上前去抱起孙子,拍了拍还有气。气呼呼招呼楼上的两口子:“你们愣着干啥?还不快下来!”    听到老太太的呼喊,两口子才反应过来。李金曾媳妇跌跌撞撞跑下楼,呼喊着从老太太手里接过孩子,疯了一样推开门,打了台出租车就往医院跑。李金曾随后也跑了下来,他要跟媳妇一起上医院,被媳妇不是好声的骂了句:“你给我滚!”吓得李金曾木偶一样站住了,眼睁睁看着出租车一溜烟跑了。    老太太王淑华站在门口对儿子说:“你还愣站着干啥?还不打车跟过去!告诉你,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跟你没完!”    在老太太的催促和提醒下,李金曾打出租车也去了医院。    老太太王淑华在屋里屋外转了一圈,这才想起来给李乐海打电话。李乐海听说孙子出事了,撂下电话就跑回了家,进门就问:“孩子咋样了?”    王淑华见李乐海回来了,心才稍微平静了点,她简单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李乐海听后立即给儿子打电话,问在哪家医院?李金曾说:“人民医院,没怎么地,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就出院了。”    李乐海这才放下心,他掏出烟,抽出一支,点上抽了两口,觉得还是不放心,就对王淑华说:“不行,我得去医院看看。”    王淑华说:“我也不放心,咱俩一块去。”    李乐海说:“好吧,咱们现在就走。”    李乐海领着王淑华来到了医院,李金曾没在,只有儿媳妇一个人坐在病床旁边的凳子上,正低头愁眉苦脸地看着孩子。见公公、婆婆来了,立刻站了起来,小声说:“爹妈来了!”    李乐海和王淑华小声说:“来了。”    然后来到病床前,低头看了看孩子,小家伙已经睡着了。李乐海问儿媳妇:“没啥问题吧?大夫怎么说的?”    儿媳妇说:“大夫检查了,说没啥事,让在医院观察几天。”    王淑华抱起了正在睡觉的孙子,亲了亲说:“这李金曾不干好事,多悬哪!”    李乐海看了一眼孙子也说:“太不像话了,你们打仗也不能拿孩子出气呀?”    儿媳妇赶忙说:“不是我拿孩子出气,是李金曾把我给起诉了。我问他我哪点对不起他了?他就把我推出门外,不知道怎么回事孩子就从我手里掉到楼下了。吓死我了,今天如果孩子真的出了意外我也不活了!”    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李乐海见儿媳妇哭了,想劝,一时又找不到恰当话题,就对老太婆王淑华说:“反正也没出什么大事,你在这儿陪着吧,我还有事,得赶快回去。”    说着也没管王淑华听没听见,转身就走了。    王淑华问儿媳妇:“李金曾上哪儿去了?”    儿媳妇说:“来到这儿看孩子没事他就走了。”    王淑华说:“这个没良心的,等他回来我非跟他算账不可!”    几天后孩子出院了,法院开庭的日子也到了。李金曾和媳妇都按时出庭,经过法院审理,认为目前李金曾还没有完全和媳妇感情破裂,离婚理由不充分,再加上孩子正在哺乳期,最后判决不许离婚。    李金曾拿着法院的判决书,用他那小眼睛仔细看了又看,心里一阵难受,觉得实在对不起杜玉娥。于是,他来到井口,找到宋景鹏,把判决书往宋景鹏的办公桌上一放说:“完了!法院不准离婚。”    宋景鹏拿起判决书看了看说:“这算什么,法院只是说离婚理由不充分,孩子在哺乳期,并没有说将来不准许离婚。”    李金曾问:“还有希望?”    宋景鹏说:“怎么没有哇!”    听宋景鹏说还有希望,李金曾赶忙问:“怎么讲?快说出来听听?”    宋景鹏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的孩子几个月了?”    李金曾说:“快一生日了。”    宋景鹏说:“这不就得了,孩子一周岁后就过了哺乳期,法院也就不会再拿这个理由判决不许你离婚了。”    还没等李金曾往下问,宋景鹏接着又说:“至于感情问题吗,那都是借口,哪个法官都不能说你提出离婚就判决离婚,他们都得先调解,尽量说服和好,没有充分理由一审一般是不会判决离婚的。”    李金曾说:“你是说让我上诉,打二审?”    宋景鹏说:“对!你得找个律师,让律师帮你打官司,不然就凭你的水平打不赢。”    李金曾说:“我听你的,明天就请律师,上诉打二审。”    在宋景鹏这个狗头军师的授意下,李金曾花重金请来了黑水河市大律师张铁嘴。    这张铁嘴可有名,他本来没有多高文化,却凭着坚忍不拔的毅力,熟练地掌握了各种法律条文,在法院刚刚恢复律师出庭辩护的时候,他就接手代理一个死刑案件,在和检察官的交锋中,他语言犀利,法律条文引用得当,硬是把一个要判决死刑、立即执行的囚犯从死人堆里给拽了回来,最后法院不得不采纳了他的辩护观点——判决死缓。从此后他一炮打响,凡是他接手的案件没有几个不赢的,法官们对他都头疼,时间长了,有老百姓给他送了个外号,叫他张铁嘴。法官背地里都叫他张讼棍。老百姓都说张铁嘴能把活人说死了,也能把死人说活了。当然,随着名声的增大,他开的价码也越来越高,一般人是请不起的。    半个月后,二审开庭了,凭着律师的一张铁嘴,李金曾在一个半月后拿到了离婚判决书。这回是终审判决,他眯缝着小眼睛拿着判决书看了又看,就见判决书上写着:“孩子由于过小,暂时归女方抚养,李金曾每个月付给抚养费八百元。李金曾居住的二层小楼归女方所有,李金曾另外付给女方补偿八十万元人民币。李金曾和父母必须在接到判决书十五日内搬出小楼。”    望着判决书,虽然有些苛刻,李金曾终于如愿以偿了,他长长舒了口气。接着又往下看,未免也有遗憾,那就是判决书上最后写道:“半年内不许任何一方结婚。”    看完判决书,李金曾不知道是喜还是忧。父母虽然有钱,可是由于自己的胡来,毕竟小楼没了,连他们最喜欢的孙子也归了媳妇。此时的他如同喝醉了酒,心跳加快,头嗡嗡作响,他不知道该怎么和父母说。    虽然李乐海事先对儿子有过交代,让他在必要的时候可以把小楼给媳妇,然后再给一笔可观的补偿,但是,当他晚上看到儿子的判决书时,还是有些震惊,心里说,儿子呀,你这个婚离的代价也太大了!    尤其老太太王淑华更是心痛不已。一下子从家里拿出那么多钱,连窝都给了媳妇,这不是拿钱换离婚吗?难道那个杜玉娥就这么值钱?还有孙子也归了媳妇,这不是要她的老命吗!    心痛归心痛,李乐海倒是想得开,对老伴说:“没什么,这钱也没有给外人,最后还不是咱们孙子的吗?给孙子多少我都不心疼!”    李金曾站在地上一声不吭,任凭两位老人唠叨。    正在李家人为判决书闹心的时候,李金曾媳妇抱着孩子,在娘家妈和众姐妹的陪伴下回来了。她进屋后还是和往常一样,问了声:“爹妈在家呢?”    李乐海和老伴答应一声:“在家呢。”    王淑华见亲家母领着孩子们来了,赶忙让座。数叨李金曾:“你妈来了也不说话!”    李金曾只得问候声:“妈来了?”    丈母娘装着没听见。坐下后,拍着大腿对李乐海夫妇说:“亲家呀!儿大不由娘啊!你看他们两口子好好的说离就离了,咱们这当老的真没法理解!”    这时候,站在地上抱孩子的李金曾媳妇说话了,她面对李乐海和婆婆王淑华说:“爹妈,别看我们离婚了,你们放心,我永远都是你们的儿媳妇!”    王淑华见孙子回来了,赶忙说:“把孩子给我,坐下说话。”    李金曾媳妇把孩子交给王淑华后继续说:“这个事你们也都明白,我没有任何错,我对得起你们的宝贝儿子。如果你们不嫌弃,将来我们还可以在一起过,我不想离开你们。”    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李乐海说:“这都怪金曾那小子,是他对不起你,我们理解,也永远把你当成我们的亲闺女。以后你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尽管和我们说出来,我们一定尽力帮助。”    接下来又聊了些不着边际的话,最后李乐海把亲家母和儿媳妇送走了。依王淑华还想让儿媳妇在家住最后一宿,但是,亲家母接过外孙子后说:“既然他们已经离了,就让闺女回娘家吧,以后你们要是想孙子了就过来看看。”    说着把孩子递到闺女手里,领着闺女和跟来的一帮人回走了。    第二天,李乐海让手下人给他买房子,手下人说:“正好最近银行收回几家因贷款没还上抵押的房子,在市中心,就是价钱高了点。”    李乐海说:“走,咋们看看去!”    随后,他们在黑水河市转悠了小半天,房子有好有孬,多数都没装修,显得有些破烂不堪。走了几家后,李乐海看中了位于娱乐街附近的一处独立四层小楼。他找到银行,交完款马上派人装修,不到十天,房子就收拾好了,李乐海安排个吉日良辰把家搬了过来。    这几天李金曾也没轻忙活,他想把离婚的消息尽快告诉给杜玉娥,但是,由于杜玉娥已经回家了,消息无法送到。他要去找老杜,又不敢贸然行事,就和宋景鹏说,让他帮忙把杜玉娥找回来上班。宋景鹏说:“你的这忙我能帮,但是让杜玉娥上班是不可能了。一是她自己不干的;二是井口已经安排人了。”    李金曾说:“那你可怎么帮我呀?”    宋景鹏说:“你真的看上杜玉娥了吗?”    李金曾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连婚都离了,还能有假吗。”    宋景鹏说:“那好,我给你当介绍人,我这就去找老杜,你的这个事我包了。”    李金曾赶忙说:“那就辛苦老大哥了,先谢谢你!”    宋景鹏说:“客气什么,给你办事我乐意。”    说着,宋景鹏就出去找老杜了。    老杜本来不同意闺女嫁给李金曾,他认为有钱人家的公子没有几个好东西,都靠不住。李金曾既然能踹走现在的媳妇,将来就照样能踹走杜玉娥。再说,就李金曾那长相也太难看了,如果把闺女嫁给他,还不叫人笑掉大牙呀!这倒是小事,关键是两个人相差十几岁,能过长吗?可是由于闺女自己愿意,闹得死去活来,还没等怎么着呢,就弄得满城风雨。他还听人说李金曾打官司输了,闺女这不是偷鸡不成反蚀了把米吗?再加上人们在背后指指点点,让老杜在井口抬不起头来。他这几天正为闺女犯愁呢。自打出事以来,闺女整天一声不吱,吃完饭往炕上一躺,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时间长了还不得憋出病来呀!    今天老杜没有下井,闲下来又想起了女儿的事儿。正在他为女儿愁眉不展的时候宋景鹏来了,开门就给老杜道喜,对老杜说:“你大喜了,我给你家玉娥当介绍人来了。”    老杜明知故问:“你说的是哪一个呀?”    宋景鹏说:“那还用问,就是李金曾啊!”    老杜说:“宋书记,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李金曾打官司输了,现在人家是有媳妇的人,哪能再娶我家玉娥呀!”    “你还不知道吧,李金曾因为你家玉娥,和媳妇打了二审官司,法院判离婚了!”    “什么?他离了?”    “是呀,前几天离的,法院二审的判决书都下来了。”    老杜听说李金曾真的为他家杜玉娥离婚了,又有宋景鹏来当介绍人,虽然他没怎么看好李金曾,但是闺女同意,他也就只得对宋景鹏说:“这事儿得问玉娥,她要是同意我没意见,我听闺女的。”    宋景鹏问老杜:“你真的没意见吗?”    老杜说:“我听孩子的,没意见。”    宋景鹏说:“那好!我这就上你家和玉娥说去。”    说着拉起老杜就走。    来到老杜家的时候,杜玉娥还在屋里躺着呢,老杜让老伴叫出闺女。杜玉娥听说宋景鹏来了,马上起来,对着镜子照了照,用梳子梳了两下凌乱的长发,跟着母亲就出来了。问了声:“宋书记来了?”    宋景鹏坐在炕沿上点了点头,然后笑眯眯地说:“李金曾二审官司打赢了,法院判决他和媳妇离婚了,受他的委托我来找你,想当个大红媒,更想喝你们俩的喜酒,不知道你乐意不乐意?”听到李金曾离婚的消息,杜玉娥并不感到突然,这是早就在她预料之中的事。凭她这段时间对李金曾的观察了解,认为李金曾不会骗她,因此,红着脸羞涩地小声说:“既然宋书记你愿意为我们牵线搭桥,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我再不把握住机会真的没法活了,谢谢你了!”    靠墙站着的老杜老伴见闺女同意了,也很高兴,就对宋景鹏说:“宋书记你坐着,我出去做饭,今个在我们家喝酒。”    说着就出去忙活做饭了。    宋景鹏也没有客气,对老杜说:“你家有好酒吗?拿出来。今天这个酒我是喝定了!”    老杜赶忙说:“我还真有一瓶过年的好酒没喝,今个正好儿咱俩干了。”    杜玉娥见父母没有反对,就对宋景鹏说:“宋书记你坐着,我帮我妈做饭去。”    宋景鹏笑着说:“你去吧。”    没多长时间菜就炒好了,宋景鹏在老杜家端起了酒杯,和老杜推杯换盏地干了起来。    酒席间宋景鹏问老杜:“你有什么要求没有?”    老杜说:“闺女能找个她满意的就行了,我们当父母的能有什么要求,告诉李金曾那小子,我什么要求都没有,只要他将来对我闺女好就行了!”    宋景鹏在老杜家吃喝过后,回到井口找到李金曾,把好事告诉了他。李金曾听后乐得大嘴都变形了,连连对宋景鹏表示感谢。    老杜居住的地方叫龙凤村,是在人工林里建立起来的村落,景色不错,四周全是碗口粗的樟子松,有少许的灌木林混杂其间。说是村子,其实也就十几户人家,相互之间离得很远。由于都是矿里的职工,因此也没有村民组织,仅是个自然村而已。    三天后,在宋景鹏的带领下,李金曾拎着两瓶好酒和高级营养品来到了龙凤村。    正是秋天,漫山遍野到处都是成熟的果实。墨绿色的樟子松在秋天里更加娇艳多姿。树荫下,杜玉娥和父母老远就站在大门口迎接这位未来的女婿。今天杜玉娥还是一身红衣服,披肩发瀑布一样挂在脑后,胸脯挺得老高,天生白里透红的瓜子脸上,仍然一笑两个酒窝。红润的嘴唇,弯弯的柳叶眉,还有眉下那对水灵灵的大眼睛,再加上她那高高的个头,正值豆蔻的花样年华,谁看了都得说这是天上下凡的七仙女,深山沟里的金凤凰。宋景鹏咂了咂嘴,心说,怪不得李金曾这小子脑袋削个尖要和媳妇离婚呢,原来杜玉娥这孩子长得确实漂亮,平时我怎么没注意呢?李金曾这小子是真有艳福啊!    见李金曾和宋景鹏来了,老杜老远就迎上去说:“来了?”    宋景鹏一边和老杜握手,一边指着身旁的李金曾说:“不用介绍了吧?”    老杜看了一眼李金曾点着头说:“不用,认识。”    李金曾礼貌地向两位老人打招呼:“大叔大妈好!”    随后把空着的那只手伸过去和老杜握手。    站在门口的老杜老伴喊杜玉娥:“娥子!快去把你哥手里的东西接过来!”    杜玉娥乐颠颠地接过李金曾手里的东西,看了一眼宋景鹏笑着说:“宋书记来了?快进屋!”    在杜家人的陪伴下,李金曾走进了院子。    这是一个建在树底下,一溜三四间低矮的房子。院落不大,中间有两棵樟子松,十几只芦花鸡正在树底下觅食,两只大白鹅见有人来了,伸长脖子乱叫。老杜老伴上前拉开房门,把宋景鹏和李金曾让到了屋子里。屋子正中一间是厨房,老杜把他们让到东屋。这个房间地面很大,朝阳面是一铺大炕,中间放着一张四条矮腿饭桌,上面放着杯子和暖瓶。另一边炕柜上面装满了洗得干干净净的被子。老杜把宋景鹏和李金曾让进屋子说:“我这里条件有限,不像你们城里有沙发,到我这儿就得上炕。”说着把两个人让到了炕上。    杜玉娥和母亲没有进屋,娘俩到厨房做饭去了。    老杜让宋景鹏、李金曾落座后,自己也脱鞋上了炕。他伸手端起暖瓶,分别往两个杯里倒满了水,然后问李金曾:“你和我家玉娥的事,你父母知道吗?”    李金曾说:“知道。”    “他们都同意吗?”    “他们都同意。”    “他们没什么意见吧?”    “他们听我的。”    说着话饭菜就好了,老杜拿出一瓶郎酒招待介绍人宋景鹏和未来女婿。他刚要拧开瓶盖,李金曾说:“别开这瓶,我给您老人家带来了两瓶茅台,今天咱们喝茅台。”    宋景鹏说:“好!就喝茅台。”    老杜对外屋喊了声:“娥子!把你哥带来的酒拿来!”    杜玉娥拿着两瓶茅台酒进屋放到桌上。李金曾熟练地启开了瓶盖,给老杜和宋景鹏分别斟满了酒。老杜说:“你不是也能喝两盅吗,也倒上,咱们爷仨一块喝。”    有老杜的话了,李金曾给自己的杯里也倒满了酒,然后在老杜的提议下喝了起来。    杜玉娥和母亲一会儿一个菜,虽然不怎么上档次,炒的也不怎么好,但却非常热情,李金曾很受感动。    酒桌上,老杜提出要见一见亲家,说这是他们家的规矩。宋景鹏问李金曾能办到吗?李金曾明白,老杜这是要会亲家,就爽快地答应了。    酒好菜多,他们一直喝了两三个小时才结束。老杜和宋景鹏都有点喝多了,倒在炕上就睡。李金曾由于第一次到“老丈人”家,不能随便放肆,另外,他还有话要对杜玉娥说,因此就没怎么喝。    散席后,老杜老伴让杜玉娥陪李金曾到外面树林子里去走走,散散步,醒醒酒。李金曾乐颠颠地拉着杜玉娥的手,跑到了树林子里......    一周后,按老杜的要求,李乐海在黑水河四海大酒店摆了一桌高档酒席,老杜夫妇在宋景鹏的陪伴下,带着女儿杜玉娥按时赴约。    李乐海今天穿了件灰色西服,没打领带,秃脑瓜子铮亮,冷眼给人以无穷智慧。他咧着大嘴,眯缝着小眼睛,面带笑容;王淑华穿了件紫色旗袍,脸上的皱纹里填满了高级化妆品,一眨眼睛直掉渣。夫妇俩早早就等在了酒店。正在他们闲聊的时候,李金曾从外面风风火火地跑进来说:“他们来了。”    听儿子说亲家来了,李乐海领着老伴赶忙出来迎接,边走边说:“来了?欢迎你们!”    宋景鹏见李乐海出来迎接了,赶忙上前和李乐海握手,转身指着老杜说:“这就是你们的亲家老杜。”    李乐海点头和老杜握上了手,并说:“欢迎,欢迎!”    接着宋景鹏又介绍说:“这是亲家母。”    李乐海又和老杜老伴握了手,接着王淑华也和老杜夫妇见了面。    其实即使宋景鹏不介绍,老杜夫妇也认得李乐海,因为电视上天天见到这个熟悉的面孔。    宋景鹏最后介绍的是杜玉娥。    今天杜玉娥还是一身红,只不过比那天肩上多了条高档白色丝巾,这是那天李金曾给她买的。在红衣服的衬托下更显得妩媚动人,再配上她那瀑布般的披肩发和高高的个子,简直就是电视里的模特。    宋景鹏说:“这就是你们未来的儿媳妇杜玉娥。”    王淑华看了一眼杜玉娥,又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李金曾,虽然儿子的那身高档服装打扮得也十分潇洒得体,但是如果往脸上看,长相实在困难。她又往远处望了一眼酒店的迎宾小姐,心说,这姑娘也太漂亮了,整个酒店也找不出一个这样的美人呀!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杜玉娥这个长相和儿子也太不般配了,也太招风了,李金曾能养得了吗?心里未免为儿子产生了些许担忧。    李乐海看完杜玉娥后到是满高兴的,心说,这孩子可真漂亮啊!儿子这婚离得值!    说着话,李乐海就把大家让进了酒店的包间。谦让一番后,老杜挨着李乐海坐在上座,老杜媳妇和王淑华坐在各自丈夫旁边,宋景鹏坐在对面相陪,李金曾和杜玉娥打横。经过简单了解,老杜夫妇没有李乐海大,得管李乐海夫妇叫大哥、大嫂。李乐海见来人到齐了,让李金曾告诉酒店服务员上菜。    一会儿工夫菜上来了。    今天是儿子的大喜日子,李乐海高兴,特意点了道东北名菜“海八珍”。也是四海大酒店的八大看家菜之一。这是由八个围碟,十道热菜和四道点心组成的一桌高档酒席,每上来一个菜,服务员就报了声菜的名字。    首先上来的是八个围碟:    盐水海虹、油松干贝、麻酱海参、椒油海鲜、水晶虾片、瓜肉油螺、麻辣鱼条、琼脂蜇头。    接着上的是十道热菜:    三鲜扒鱼翅、鸳鸯鲜贝、煨扒海参、奶汁鱼肚、原壳鲜鲍、珍珠红绸、火烤明虾、红油鱼唇、冰糖海马、八仙闹海。    最后上的是四道点心:    三鲜酥盒、银丝卷、罗小饼、沙琪玛。    老杜夫妇哪里见过这个阵势,把眼睛都看傻了。别说老杜,就是宋景鹏也是第一次见过,心说,这哪里是吃饭哪,这简直就是摆谱啊!    菜上齐后,服务员拿上两瓶茅台酒,问李乐海开不开瓶?李乐海说开,服务员打开瓶盖后,分别往每个人的高脚杯里倒了点酒。杜玉娥母女和王淑华都说不会喝,李乐海让服务员上法国红酒。服务员马上拿来一瓶法国红,打开后芳香扑鼻,分别给三个女人斟满。    李乐海咧着大嘴,眯缝着小眼睛微笑地说;“菜上齐了,今天能在四海大酒店与亲家一家人相聚非常高兴,金曾能有今天全靠宋书记帮忙,作为家长,在此深表感谢!来,我们干杯!”、    在李乐海的倡导下,老杜、宋景鹏、李金曾和三个女人都举起了酒杯,每个人都喝了一小口。    李乐海一边往老杜的口碟里夹菜,一边亲热地说:“没什么好吃的,薄酒素菜,亲家吃!”    老杜赶忙说:“谢谢,谢谢!”    第一杯酒过后,李乐海给王淑华使了个眼神。王淑华马上拿起身旁的一个精致小挎包,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一沓钱交给李乐海。李乐海接过钱,举在手里,看着杜玉娥说:“孩子,今天咱爷们头一次见面,也没什么准备的,这是六万块钱,六六大顺,你拿去看啥好就买点啥。”    说着,就把钱放在了桌子上。    杜玉娥说: “谢谢!我不要。“    老杜媳妇也说:“不要,不能要。”    宋景鹏说:“这是你未来公婆给你的见面礼,如果你不收下就是嫌钱少,瞧不起人了,拿着吧!”    老杜看了一眼闺女说:“别谦让了,收着吧!”    杜玉娥这才伸手把钱拿起来,交给了母亲。    见杜玉娥收下了钱,李乐海乐了,咧着大嘴说:“这就对了,象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子就应该穿戴好一点。明天让金曾领你去商场选几件像样的衣服,我们李家的媳妇不能让人瞧不起!金曾这小子有眼光,玉娥这孩子不错,我喜欢。哈哈,来,我们继续喝酒!”    今天这桌菜确实非同一般,平时李乐海也是不能随便吃的。老杜是个普通煤矿工人,哪里见过这样场面,就是前几天李金曾给他送的那两瓶茅台酒,他也是第一次才喝到。今天又坐到了四海大酒店的高间里,吃上了这样高档的菜肴,他对李金曾的态度陡然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觉肃然起敬起来。对李乐海这个未来的亲家更是倍感亲切,心里未免感激起了闺女来了,认为闺女眼光不错,有钱人就是和穷人不一样。至于老杜老伴,那只是个家庭妇女,别说来到这样豪华的大酒店,平时就是连小吃部都很少去,见到桌子上这么多不认识的菜肴,更是不知道从哪里伸筷子。特别是鲍鱼,他连看都没看见过。当王淑华往她碟里夹的时候,她一个劲地用东北话说:“我不吃嘎啦(蛤蜊)。”    王淑华说:“这不是嘎啦,是鲍鱼。”    她听说是鲍鱼,心想,这明明是嘎啦怎么能说是鲍鱼呀,也没看出哪儿像鱼呀。”    老杜虽然大场面也见过些,但是也没有吃过鲍鱼。他也在想,这怎么能说是鱼呢?我咋咋看咋不像呢?于是他们都尝了一个,感觉没什么味道,还不如酱焖泥鳅好吃。    杜玉娥虽然人长得漂亮,但是从来没有来过大酒店,有些拘束,不太适应这种场面。李金曾一个劲地往她碟里夹吃的,她象征性地吃了少许,借故说饱了,就再也不动筷儿了。    李乐海见到儿子选了个美女做老婆,心里特别高兴,一杯接一杯地劝酒。王淑华倒是有些顾虑,她很少说话,总觉得不怎么般配。宋景鹏是最近才和李乐海接触上的,对李乐海那是相当敬重,左一个李叔,右一个李叔地叫着,把个李乐海溜须得浑身都舒服。    喝完一瓶茅台后,李乐海对老杜说:“亲家,咱哥俩酒也喝得差不多了,你看看什么时候把这两个孩子的婚事办了?”    老杜说:“反正他们也都老大不小了,你说什么时候办就什么时候办吧,我没意见。”    王淑华小声对李乐海说:“判决书上不是说得半年以后才允许结婚吗,是不是得跟法院打声招呼?”    李乐海说:“别听它的,我们该咋办就咋办,一切由我安排。”    王淑华问:“那你说什么时候结婚好?”    李乐海眯缝着小眼睛算了算说:“下周是来不及了,那就大下周吧。”    说完,他看了一眼老杜和宋景鹏,问道:“你们看怎么样?”    宋景鹏赶忙说:“我看不错。”    他瞅了一眼老杜,然后问道:“老杜你看怎么样?”    老杜被茅台酒烧得已经没有任何意见了,随口就说:“行行!亲家说哪天好就哪天好,就这么定下了吧!”    老杜老伴想说些什么,但是见大家都同意,也就把话咽了回去。    李乐海兴奋地说:“好!半个月后给他们结婚!”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半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李金曾新房设在李乐海新买的四层楼房的三楼,李乐海和老伴住二楼,一楼是客厅和厨房,四楼堆放杂物。    经过匆忙的准备,今天李金曾结婚了!    清晨,阴郁的天空中飘起了雪花。从昨天晚上开始,李乐海家就贵客盈门,送走一拨又一拨。    大门两旁粘贴着醒目的对联:    上联是,天喜地喜催得红梅放,    下联是,主欢宾欢迎将新人来。    横批是,新婚之囍    房门写得更有意思:    上联是,房内新郎附凤,    下联是,洞中淑女攀龙。    横批是,其乐无穷    窗户上到处都粘贴着双喜字,几个上了年纪的人不住点头,说写对联的人有水平。    在新房里玩了一宿的几个年轻人脸上画着疲惫,打着哈欠走到了院子,一辆被装点成花一样的黑色接亲车停在了院子中间,时间刚刚六点多一点,院子里就站满了人。李金曾穿一身白色西服,打着漂亮的红色领带,脚穿褐色皮鞋,剃着短短的小平头,咧着比他父亲小不了多少的大嘴,眯缝着小眼睛,在众人的注目下,由两三个年轻人陪同,笑眯眯地上了车。    接亲车刚开出大门,外面大街上停着的三四十辆型号不等的各种轿车就都发动了。他们盯着接亲车徐徐跟在后面,慢慢驶向了老杜的家。特别显眼的是那辆敞篷来回乱串的摄影车,摄像师扛着录像机一个劲地狂拍。    初冬时节,人一下子从秋天过度到冬天有些不大适应,都觉得有些冷,连坐在车里都感觉有些瑟瑟发抖。大家都说:“天这么冷,新媳妇真厉害!”    原来,在民间有个说法,说娶媳妇头一天是男方姑爷的日子,当天是新媳妇的日子,下雨下雪刮大风都预示着将来不吉利,晴天瓦日预示着太平美满,一帆风顺。今天正是新媳妇的日子,天落下了雪花不说,还这么冷,大家心里都有些不愉快。    老杜的家离市区还有一段距离,基本上都是森林。这个季节,山里阔叶树木的叶子都落光了,唯有老柞树的叶子还死死地挂在枯枝上,在寒风中来回晃悠,迟迟不愿意掉下来,在冰霜的多次洗礼中愈发殷红,远远望去象血一样娇艳,在落雪的天气里,更加使人产生了无限深思和遐想,给喜事也增添了不少气氛。针叶林就不管那些了,红松、樟子松都是一片苍翠,飘落在树底下的叶子如棉絮般柔软,雪花落下去就化掉了。    路越来越难走,车队绕过许多崎岖不平的毛毛小道,才艰难地到达老杜的家。矿上和井口早就安排好人手等在那里了,人们见接亲车来了,先放了一挂鞭炮,然后告诉杜玉娥的弟弟杜玉才,赶快把破旧的低矮木板大门关上,不让姐夫进院。李金曾是过来人,娶过媳妇,知道这是小舅子在和他开玩笑,顺便再“敲诈”一点钱财。下车后他就在大门外问小舅子杜玉才:“兄弟,为什么不让进院呀?”    杜玉才说:“我不认识你,你来干什么呀?”    李金曾说:“我叫李金曾,是来娶你姐姐杜玉娥的。”    杜玉才又问:“你爱她吗?”    李金曾说:“我爱她。”    说着就把一千块钱的红包递了上去,小声说道:“面子事儿,你就放我进去吧。”    杜玉才接过钱后笑着说:“既然你都说爱她了,我还管那些闲事干什么,你进来吧!”    说着,打开大门就把李金曾和接亲的人放进了院子里。    李金曾先到老丈人老杜住的东屋间,给老杜和老杜媳妇行了个大礼,然后往炕上放了一千块钱,对他们说:“爹妈我来娶你们的女儿杜玉娥了,希望二老能允许。”    老杜说:“我就这一个闺女,从小娇生惯养的,有不少毛病,我把她交给你,希望你能好好待她,只要你们能和和美美过日子,我就知足了。”    李金曾说:“爹妈放心,我一定好好待她。”    老杜说:“她就在西屋,你过去吧。”    李金曾又给老杜夫妇行了个礼,然后说:“爹、妈我过去了。”    老杜媳妇掉了几滴眼泪,老杜往西屋摆了摆手,李金曾领着人就来到了杜玉娥的西屋闺房。    杜玉娥很早就起来了,正在自己的房间里换衣服,身边放着一大碗面条,横放着一双红筷子,按老辈人的说法,这叫长寿面,吃了能长命百岁。    李金曾进屋后,跟进来一个上了年岁的接亲婆,她让新郎新娘同时吃那碗面条。李金曾和杜玉娥都象征性吃了几口,然后在接亲婆和两个漂亮男女傧相的陪同下洗脸化妆。最后李金曾抱起了杜玉娥,杜玉娥双手搂着李金曾的脖子,李金曾在众人的簇拥下,把杜玉娥抱上了接亲车里。杜玉娥的弟弟和两个男女傧相跟着也坐上了车。接着后面送亲的七大姑、八大姨也坐上了其它车。车队调头按原路返回了黑水河市。当然,这一切也都被旁边的摄影师记录了下来,成为永久的回忆。    车队到达李乐海家后,李乐海和王淑华领着亲朋好友,放着震耳欲聋的鞭炮热烈迎接。车停下后,李金曾又掏出一千块钱给杜玉才,说这是给他的押车钱。杜玉才也没客气,接过来就揣到了兜里。李金曾下车后,在傧相的指引下,把杜玉娥抱上了三楼洞房。    早就等候在门旁的年轻人向新郎新娘打去了“五谷粮”。    这是用五种粮食加五色彩纸混合在一起的东西,意思是丰衣足食,多子多福。矿上那些对李金曾不满的年轻人也来了,此时,他们把怨气一股脑都撒在了五谷粮上了。小青年们每个人手里都握着一把五谷粮,他们见李金曾抱着杜玉娥正往楼上走,有带头的一声呼喊,大家把手里的五谷粮一齐向李金曾打了下来。本来五谷粮是打新媳妇的,结果让李金曾给摊上了。苞米粒子、黄豆粒子、高粱粒子,夹杂着各种颜色的碎纸片子,像冰雹一样朝李金曾脑袋打去。李金曾想躲,手里正抱着杜玉娥,根本没法躲,也躲不了。想快点上楼,前面有几个人堵着,也上不去。只得低着头任凭大家打。粮食夹着纸片子在空中飞舞,直到大家把手里的五谷粮打没了才罢手。把个李金曾打得脸都快肿起来了,要不是他长得黧黑,就没法见人了。    老杜家送亲的人们随后也被李乐海和王淑华让进了一楼客厅。    看到如此排场,大家都说:“还是有钱好啊!”    人们在李乐海家里吃了几块喜糖,嗑了把瓜子,又重新坐上车,被送到了黑水河市的四海大酒店。好多人都是头一次来到这里,特别是老杜家的那些农村亲戚,更是眼睛不够使了,看哪儿哪儿都新鲜。当他们看到墙上世界名画中的裸体美女时,都觉得不可思议,一个劲地咋舌。还有酒店里那清一色一米七个头的女服务员,更让他们大开了眼界。    李金曾这次婚礼和前一次比更加不一般,前次李乐海才刚刚起步,虽然手里有点钱,但毕竟是小钱,认识他的人也不多,那时候他还没有在黑水河市成气候,也就是一般平常。这次李乐海已经历经沧桑修炼成正果了,成了黑水河市黑白两道万众瞩目的人物。因此,李乐海特意在酒店门口安排了两桌写礼帐的,来人都或多或少掏个千头八百的。    今天来参加婚礼的几乎包括了黑水河市所有头面人物,四海大酒店的大厅里黑压压坐满了人。刚刚兴起的专业司仪被请来主持婚礼。首先请上主席台的是老杜夫妇和李乐海两口子。这时候大家才看见老杜,刚才在李乐海家还有人找他呢,结果谁也没看见,都以为他不能来了呢。原来老杜家有个规矩,就是姑娘结婚,老丈人和丈母娘不能去姑爷新房,否则不吉利。当接亲车走后,李金曾又二次派车直接把老两口儿接到了酒店。    司仪让新郎新娘步入新婚礼堂典礼时,灯暗了下来。这时掌声响起,礼花绽放,在瓦格纳《婚礼进行曲》的悠扬乐曲声中,李金曾面带笑容,拥着杜玉娥漫步走上了神圣的婚礼殿堂。今天杜玉娥穿的是红色紧身旗袍,在李金曾白色西服的陪衬下,简直就是冰雪中一朵盛开的梅花。    望着这对新人,参加婚礼的人都在心里说,要不是李乐海有钱,杜玉娥才不会嫁给李金曾呢?他们也太不般配了!这不是一朵鲜花插到牛粪上了吗?    婚礼不长,司仪上台首先眉飞色舞地来了一段演说,然后请上了黑水河煤矿矿长孙占武为新人证婚,接着按照中国人传统礼节,让新人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最后又说了几句笑话,逗乐了新人,也逗乐了参加婚礼的人,这才郑重宣布婚礼仪式结束。    这时候下面饭桌上的酒菜也上齐了,人们举杯为新人祝福,丰盛的婚宴开始了。    李金曾领着新媳妇杜玉娥,在李乐海的指引下挨桌敬酒。李家人多,李金曾弟兄也多,大叔大婶,大姨大妈,七大姑八大姨叫个不停。婚宴整整折腾了一整天,李乐海总共放了一百多桌才结束。这次据说李乐海收了不少,具体到底是多少谁也不清楚。    李金曾费尽千辛万苦,终于如愿以偿了。过去是英雄爱美人,如今是美女爱大款。他的新婚之夜是轻车熟路,当别有一番风味,不必细说。三天婚假结束后,李金曾上班了。    由于国家对煤矿有新规定,领导干部必须下井跟班,井长和书记宋景鹏都不敢再庇护他了,他必须得跟班。李金曾也只得硬着头皮下井。他换上工作服,在一个老工人的陪同下坐着矿车下井了。    八百米深处的井下一片漆黑,矿灯发出的仅有一点微弱光亮如同萤火虫般来回晃动,根本看不清东南西北。这是李金曾有生以来第一次下井,未免战战兢兢,有些害怕。    他首先来到采煤段,这天正好赶上采煤段推掌子,望着破碎的顶板和岩石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大响声,再看看头顶上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的抽条石,还有到处都是黑乎乎的煤尘,李金曾腿都吓软了,他赶忙让领他来的那个老工人把他送回地面。老工人不敢怠慢,只得把他带到来的地方,让他坐到矿车里,用矿车把他送回到地面。    李金曾升井回到办公室,脱下工作服往地上使劲一摔,一句话也没说,转身来到井口浴池,简单冲了冲,穿上衣服就回家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李金曾对李乐海说:“爹,我再也不想下井了。”    李乐海问他:“为啥呀?”    李金曾说:“太危险了。”    接着把他在井下看到的危险情况向父母说了一遍。    李乐海听儿子说井下危险,也觉得可怕,毕竟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就说:“不下井就不下井,明天我找老孙去,咱们换个地方。”    待续

香儿 发表于 2018-8-25 18:49:47

李金曾费尽千辛万苦,终于如愿以偿了。过去是英雄爱美人,如今是美女爱大款。


这样的婚姻能幸福吗?欣赏佳作,待续。{:handshake:}

黑龙江李冲 发表于 2018-8-25 19:35:15

香儿 发表于 2018-8-25 18:49
李金曾费尽千辛万苦,终于如愿以偿了。过去是英雄爱美人,如今是美女爱大款。




问得好!谢谢评论!
页: [1]
查看完整版本: 长篇小说《黑水河》第二十三章 请来张铁嘴 娶走美娇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