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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精品] 经典文学广东作家蒋生先生散文专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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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7-4 11:55:4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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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文学广东作家蒋生先生散文专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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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简介

     蒋生,男,广东省雷州市人,自学成才典型。他仅读过四年多书,历任过农民、小学教师、镇党政办资料员、文化站副站长、雷州市文联副主席兼作家协会常务副主席,现主管文艺创作。系中国小说学会会员、中国西部散文学会会员、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1982年开始业余创作,至今发表作品近百万字,其中散文《母亲,您一路走好》获《永恒的母爱》全国征文一等奖,《<含羞草>序》和故事《苦瓜的传说》获中华文艺第二届全国文学创作大赛金奖,小说《急雨》获“新世纪文学新星奖”全国征文优秀奖,《城里飞来的凤凰》获中国作家协会文艺报“21世纪首届文艺高级研讨会”全国作品评奖二等奖,《跛妹》获中华文艺第二届全国文学创作大赛银奖,《阿狂博私彩》获《小说选刊》第二届全国小说笔会三等奖,《春暖寡门》获首届“精英杯”全国文学创作邀请赛一等奖 ,《鬼镇坡月圆》获“中国当代小说奖”、第十三届湛江市文艺精品奖(收入《中国小说家代表作集》)等。著有作品集《情悠悠》《火红的心在燃烧》《蒋生作品选》和长篇纪实文学《人民公仆陈光保》(与李日兴合作)。个人小传被收入《广东当代作家辞典》、《中国小说家大辞典》、《中国专家人才库》等。


【作品欣赏】


读《雄鹰留下的轨迹》(序)

    一天上午,我刚到办公室坐下,就接到吴康健老师的来电。他说有事找我,我正欲问其何事,他却把电话放下了。
    不多久,吴老急匆匆的来了。他的脸上漾着春光,手里攥着一本厚厚的书稿,一走近我,就把书稿放在我的办公桌上,恳切地道:“我最近写了一本书,想请你看看,写篇序。”
    吴老是雷州市第二中学退休中学高级语文教师,也是获得国务院特殊津贴的广东省特级教师。我虽然是近几年才与他认识和读到他的文章,但在我对他的了解和文章中,知道他不仅是一个优秀教师,也是一个知识渊博,笔力雄健的学者。我的心里深深地敬佩着他,常常去拜访请教他。他很大度,对我的请教,有问必答。确切地说,我们已建立了师生关系。写序是名人的份儿,吴老却来找我这个学历低微、知识肤浅的学生,这着实让我自感汗颜。也许是感情的驱使,我觉得推之不恭,只好将书稿收下拜读,勉力写上几句,就教作者和读者。
    四年前,我们雷州市文联组织了一百多位作者到千年古镇英利采风,结集出版了《雄鹰展翅的地方》;今年,英利人写英利事,吴老又撰写出《雄鹰留下的轨迹》这部历史文化散记,可见千年古镇英利的文化底蕴是多么深厚!如果说,前者在古镇山川胜迹面前,展示了雷州文艺界的强大阵容;那么,后者是故园情深,拾起历史的碎片织成璀璨文集,为我们构筑了英利镇乃至雷州市文化建设的一宗精品工程,其意义和价值是不容忽视的。
    英利,雷州半岛文明的发祥地,它是一个诠释古今文明的神奇地方。这里有秀美的山川,厚重的历史文化,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有着传奇的故事,这里的一砖一瓦,都焕发着夺目的人文光彩。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年代的久远,有些历史文化或被尘封,或只留下一声声若隐若现的空谷足音,让人们面对着这条历史长河,常常泛起莫名的怅惘。吴康健老师写的《雄鹰留下的轨迹》这一书,就像一幅长卷,将英利历史文化徐徐地、慢慢地展示开来,让那模糊的不再模糊,遥远的不再遥远,闪亮的继续发光,辉煌的更加灿烂。人们在这部展开的古镇文化长卷里,循着雄鹰留下的轨迹,寻找到英利文明的原动力,品味到古镇历史文化传承的精髓,呼吸到生命的一种新鲜空气,欣赏到生命的自由旋律。雷州半岛的人阅读它,内心会产生骄傲、自豪和振奋;外地人通过它,走近英利,了解英利,熟识英利,以致拥抱英利,拥抱了雷州。从这一角度讲,这本书不失为一部既能提高英利以致雷州知名度,又具有学术价值和社会意义的地域文化专著。
   《雄鹰留下的轨迹》从形式上看,它是一部乡情浓郁,民俗气息充盈,集历史跫音与地域风貌之大成的文化散文集。作者笔下的英利人文民俗,源远流长,丰富多彩。他们祖先开辟出如此富饶文明的家园,让人产生感奋;他们的崇祀信仰,让人看到一种精神的凝聚;他们多彩的岁序节俗,让人感到人世间的温馨与热烈;他们寿诞婚嫁丧葬风情,让人品尝到宛如陈年老酒的浓烈与甘醇。倘若你是在夜阑人静之时读这本有心人笔下的有情文字,你会被它深深吸引住,让你欲罢不能,非得熬夜不可。
    作者写传统文化,不是简单的寻觅、搜集和追踪,也不是简单的发思古之幽情,而是进行一种复杂的审美:他拂去历史的尘封,深情地抚摸历史的肌肤,把这里曾经发生过的历史更迭、人文蜕变、社会风貌、人物心态袒露在我们的面前,并由此对历史文化做出独到的发现和思考。如作者对青桐洋农耕文化区的民风、民俗、社会结构、社会心里、社会意识作了一番梳理之后,发现“青桐社在有清一代之所以成为雷州半岛经济最发达的地区之一,是与这一地区传统文化,村落宗族自治,以及地主土地租佃制下的永佃权不无关系。”认为“该地区以‘和’为核心的儒家传统文化和安土重迁观念,使这里每一个人都爱恋自己的家乡热土。”由此而提出了“青桐洋农耕文化是雷州地域文化的主要构件之一”这一观点,就很有见地。又如作者把古碑刻当作“传世文献之外的史书,民间的历史档案”,他搜集散落于英利地区具有重要意义的碑刻铭文,“告诉我们一个故事,一段人生,甚至一个社会”,这是很有意义的。再如作者写英利人对人神的崇拜和自然神的敬畏,对于现代人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意念,使自己迷失在人类文明的海洋中,就很有现实意义。
    写文化散文是需要学识的。吴老的知识面很广,且又熟识英利风土人情,因而该书不论是写英利宗祠、宗族文化,或者古商埠经商文化,抑或是当地的佛文化,气度从容,娓娓道来,既生动活泼有趣,又有思想深度,不乏沙砾淘金的发现,让人在阅读的愉悦中增长不少知识。如《英利宗祠文化摭谈》和《英利祠堂、宫庙、寺庵、戏楼、民居、店铺楹联拾萃》等篇目,就让读者在了解英利传统文化的同时,又增添了不少知识。
    文化的真实步履,往往落在山重水复、莽莽苍苍的大地上,落在历史遗迹的一砖一瓦上。作者写英利的山川胜迹,能够揭开历史的尘封,让封存久远的文化内涵奔泻出来。如作者写鹰峰岭,感受到的是“这只苍鹰浑身散发着一种桀骜不驯的野性”,透过对鹰峰岭野性林木的描写,让人们获得了“力的启示,美的意念,希望的鼓舞和鞭策”;写雷阳八景之一的双髻岭,则侧重在人文传说。这样,作者笔下的山水,已不再是纯粹的自然景观,而是有着丰厚的文化积淀的“人文山水”。作者写历史遗存的胜迹,一方面做深入细致的考证,力图让读者看到它的历史真实面貌;另一方面,又深挖其蕴含的人文内核,给人以知识和美感,让人得到启迪和熏陶。如写“姑媳同贞坊”,既旁征博引,对封建社会妇女贞节观做深度的历史透析,又写出自己的断想:“每一处贞节坊,不是埋葬了一个活泼泼的生命,至少也埋葬了一个女子数十年的青春”,在夕阳下“抚摸着被岁月侵蚀了的牌坊,身边仿佛有姑媳俩嘤嘤的哭泣声”,“庆幸这凄厉的哭泣声己远离了我们的时代”。这些思考,写得十分深沉。写《绝版的烽火台》,既给我们介绍了有关烽火台的历史知识,又仿佛让我们“看到高台上那燃起的滚滚烽烟,那飘扬的王旗,那嘶鸣的战马……”写冼夫人庙,从“把深藏在长长睫毛下的开阔深沉、炽热多情的眼神投注给中华民族历史”的俚人女酋长冼夫人身上,挖掘出英利人的英雄崇拜和爱国主义情结。《千人墓》中对人性恶与善的追忆和思考,《英利驿站&#8226;英利汛》中对驿宰和把总的褒扬,这些无不透出作者独特的视角和人文情怀。
    地域文化,人是灵魂。古镇英利,人文荟萃,俊采星驰。写谁?怎么写?是须费一番思量的。作者围绕地方历史文化这一主轴,选择最能代表英利文化的乡贤、进土、举人、传奇人物、革命烈士、全国劳动模范来写,我认为这是十分精当的。这些人都是历史人物,记述他们,属于志传,怎么写?吴老坚持真实性与文学性结合的原则,广集资料,反复考证,把人物置于一定历史环境和时代背景中,抓住最能表观人物性格特征的事件来写,做到“情真而不诡”,“事信而不诞”,虽然没有华丽词藻,曲折情节,但形象鲜明,个性突出,大有《通史》所说的“文而不丽,质而非野”的志传韵味。如《县太爷吴霏》、《传奇人物白玉蟾》等篇,事真、言真、情真、形象真,可读性强,堪称志书人物传记中真实性与文学性完美结合的典范。
    散文,是真正严格意义上的语言艺术。写散文,不像小说那样有情节可做支撑,也不像诗歌那样有韵律当护佑,更不像戏剧那样凭矛盾冲突来取胜,它只能致力于语言的差遣和打造,依靠语言特有的魅力来强化自身和感染读者。语言到位不到位,是一个关键看点。用散文形式来写历史文化,如果文气过余,弄不好会造成矫情失真;如果太直白,就会造成内容浅薄,难上档次。如何把握好这个度?吴老把捏得很好,作品中的语言往往融思想、情感、学识于一体;集描写、叙述、议论于一身。
    纵观全书,其语言有如下三个突出特点:一、生动鲜活,富有质感,讲究审美效果。如写贞节牌坊,“只见牌坊孤独地立在漠漠的原野上,周围是凋零的荒草,夕阳将它黝黝的身躯染成微红,看起来像陈旧的血迹。”写青桐村的古祠堂,“走进这座祠堂,人们无不惊叹古代建筑的博大精深,看完它的灰塑、木雕,就是读完一门雕塑美学。……百年风雨的侵剥和令人扼腕的人为破坏,虽然给它留下了道道伤痕,但今天它仍像一个雍容华贵的少妇,散发着令人无法抗拒的魅力。”这些描写、议论、抒情,有质感,生动鲜活,审美效果十分强烈。二、讲究辞采,注重意境,潜心追求语言的音乐性和旋律美。如写响水湾乱石滩中的树木,“高矮参差,碧森森,水嫩嫩,像情窦初开的处女,又明媚,又撩人。”写鹰峰岭百年古木,“它还是又可爱、又妩媚、又年轻,因为春日的光,夏日的雨,秋季的风,冬季的雾,在为它们浓妆淡抹。”写雷阳八景之一的双髻岭,“青山叠翠,四周森林莽莽苍苍。早上雾起,两座青黛的山岗飘浮在雾气之中,朦朦胧胧,缥缥缈缈,时隐时现,似真似幻,仿佛睡意未醒的仙女。”这些描写,运用多种辞格,整散结合,在意境和旋律上都给人以美感。三、清新自然,简洁流畅,远离雕琢的斧凿。如《菠萝&#8226;英利人甜蜜的梦》,无论是叙事或描写、说明或抒情,都清新流畅,毫无斧凿的痕迹;《英利古商埠文化》明快自然,信手拈来,无拘无束。即便是以记叙和说明为主的《不应遗忘的吴氏三乡贤》、《英利人的民间宗祀信仰》,亦简洁明快而情思无尽。
    当然,这本书也免不了存有缺憾,如对人文方面还可以挖掘更深、更细一点,但瑕不掩瑜,它仍不失为是一本好书,很值得我们欣赏。

(2015年1月3日发表于《湛江日报》,2016年5月转载于《西部散文选刊》,2018年收入《中国当代作家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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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妻子(散文)

    我是一个喜爱文学的人。我与妻子李意芬结婚前,雷州歌联社举行第四次对联大赛出的上联是“物阜民康新政好”,我以“财充国富锦图宏”回对下联,有幸获得了冠军,在乡里名噪一时。因而,不少人以为我是跟她对对联结婚的,在人群中把我给问得满脸通红。其实我们是由写作小说引起的。
    我的妻子是粤北地区的连山县人,她读高中刚毕业,就写一短篇小说寄给某报一位姓梁的编辑,请提意见。梁编辑觉得稿子写得不错,即帮她修改一下发表。我拜读了,很赞赏。不久,我有一篇小说获奖。领奖那天,我认识了那位姓梁的编辑,他知道我对她有佩慕之情,就给介绍通信。鸿雁传书,互相了解后,她前来雷州跟我结婚。她来前,在广州发电报叫我到县文化馆接她,镇邮电所将我姓名中的“蒋”字错写成“蔡”字,我没有接到电报。可巧的是,就在那天,我带纪家萃文文学会的会刊文稿到文化馆排版付印遇见她。也许是,我与妻子的姻缘是老天注定的吧!
    妻子对我情有独钟。刚结婚时,许多人都认为,她不会跟着我生活下去的。其原因:一是我家很穷,欠债很多。吃的几乎都是番薯丝粥,极少见大米。住的是破旧茅房。二是一个白嫩嫩的年轻姑娘,不可能吃得起这苦。三是我的年纪比她偏大,诸事不如人。可是,她不但对这些毫不介意,而且当我告诉她,前几年,我的双眼曾经失明,到成都医治一年多时间才重见光明之事,并且问她我如果再次失明怕不怕时,她却也毫不犹豫地说:“不怕!我有两只明亮的眼睛,如果你不幸再次失明,我可以为你移植一只!”也许她怕我对婚事有顾虑,还在我的笔记本上写下“我永为蒋家媳妇,跟夫君患难与共,海枯石烂心不变”如此云云。她这些发自肺腑之言,使我深为感动,热泪盈眶。
    妻子很勤劳,到我家没几天就什么活都干,还挑起粪箕捡猪粪。
    结婚刚几个月,她的父亲突然发来电报,说家里有急事,叫她赶紧回家。当时,我在村里当民师,每月工资28元,生活很困难,家里仅有30元。我本想找人借一些钱凑到100来元才让她回去,但她一接到电报就要启程。她说:“路费25元多,路上省用点问题不大,我回娘家后,你找些钱寄去就可以了……”
    可是,从雷州到连山近1000公里,其时没有高速公路,在途中要走上两天时间,不论多节省,肚子饿了总得吃些东西,她回到家里时,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当晚,弟弟知道城里放电影,叫她买票去看,由于身上没有钱,她只好说,我很累不想去;第二天早上洗衣服,母亲叫她买一块肥皂,由于身上没有钱,她无言以对,即时泪水哗哗的往下流。母亲不知来由,立时大吃一惊,问她哭什么,许久,她才说:“妈,我对不起您。那天,我接到电报急着回来,阿生只有30元给我,路上用完了没钱买肥皂。”本来很不乐意她远嫁的父亲,听了她的话,即时火冒三丈说:“他离我们这里那么远,家又那么穷,你回到我们家连一分钱都没有了,为什么要嫁他?!”正在这时,她的五叔婆来了……
    我们结婚时,五叔婆曾跟妻子的妹妹和母亲到我家来,对我家情况比较了解。她说:“意芬,你在家,有沙发椅,有电视机,住的是瓦房,吃的是米饭;阿生那么远,家庭什么都没有,住的是破茅房,生活条件那么差,讲钱财没钱财,讲人才没人才,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嫁他?”妻子说:“我是看重他的人品,羡慕他的才华!”五叔婆说:“他个子不高大,读书不到五年,能谈得上吗?”妻子说:“他人好,诚实勤劳,会写文章,我就认为他的人品好,有才华,就值得我羡慕,值得我喜爱!”
    她的父亲听了怒气冲冲地说:“好吧,你既然这么喜爱他,也只好由你了。但是,我们辛辛苦苦的把你养大,难道你就这么简单的离开我们了?”她的父亲喋喋不休地谴责着。妻子听父亲这么说,深感内疚,再也不作声了,只是任由泪水不停地流淌……
    自那天起,村里的人都知道,阿芬嫁给一个远方的穷光蛋。许多人都鄙笑她傻。为此,她很怕遇见村中的父老乡亲,很怕遇见昔日的同学好友,回到娘家好几天了很少出门。平日里,她不是在家闭门给我写信,就是到县城给我寄信。每当我看到她诉说回家的种种苦楚,酸泪不由自止地夺眶而出。妻子,难为你了!我知道妻子回到家就没有钱了。担心她难堪,在她回家的第二天,学校发工资了,我凑够30元钱寄给她。她经不起家人的挖苦,一收到那30元就含着眼泪去买了车票。第二天一大早,在母亲的送行下,泪别了故乡回到我的身边。
    分家第二年,我负债2000多元,当时这“担子”可不轻呵!可是,妻子不以为然,叫我安心做好教育工作和好好学习写作。她却不辞劳苦,起早摸黑,把农活和家务全包在自己身上,并贷款买来几头猪养,一年多时间就把债还清。
    令人想起心酸的是,当年寒假,村办糖寮要求我外出搞推销,外出时,我只给她留下60元。不料,糖销不出去,我不能赶回家过春节。农历12月29日人来催债,她把身上仅有的60元都还了债。随后,她向邻居借了10元钱,买了一条塘鱼,一斤猪肉,就这样冷冷淡淡的过了一个年。
    我刚转入镇政府工作那两年,家里种10多亩甘蔗和几亩香蕉,全靠她自己管理、砍卖,忙得团团转,常是天黑了才回家来。许多次,由于疲劳过度,她给孩子喂些食,自己却饿着肚子,就抱着孩子滚上床睡觉。我回家看见,心里感到很难过,禁不住泪水一滴滴地往下落。唉,别无办法,只好给她一个深深的吻,表示心疼与疚意,然后把她轻轻喊醒。近年来,她虽然随我到镇里生活了,但也闲不住。她仍是一天到晚地在街上摆果摊……可以说,妻子为了这个家,从不白费过一天时间。
    妻子既孝顺又通情达理。她对我的父母很孝敬,有什么好吃的都让他们吃。她到我家来13年了,家有五个弟媳(包括堂弟的)都未曾吵过架。她对村里的长辈很尊重,对左邻右舍很亲热,与叔伯婶姆能和睦相处。我有许多朋友,他们经常来访或来信。妻子不管他们是男的、女的,都热情接待和催我及早复信,让我与朋友保持着良好关系……
    妻子也很喜欢文学。她到我家时,曾挑来一担书,一有空就抓起来看。前几年,她还写有数篇小说、故事在市级报刊发表,后因孩子及家务、农活的拖累,才不得已搁笔。可她对我在学习写作方面“管”得很严。晚上,我很少串门,偶有出门时间长了些,她就说:“我千里迢迢而来,你那么穷,如不是见你喜欢写作,我还嫁你吃苦吗?要争气呀!”我听着,不敢不遵命。她对我的创作,说句实在话,是非常支持的。一年暑假,她对我说,阿生,我很希望你在假期里写些文章。家里孩子打扰,你带些米到白沙朋友家写吧。我说,家里那么多活要干,能放得下吗?她说,这个由我打理,你放心去吧。我见她这么说,就到白沙朋友家来。可是不到五天,由于教办建立民师档案需要填表,她不得不前来叫我回去。不过,我不负妻子之望,在这短短的四天多时间里,写出了短篇小说,《急雨》和《选秘书》,并起草了纪实文学《情悠悠》10来页。我每写一篇稿,她都要先给“审阅”,看到不妥的地方就向我提出意见修改。我每发表一篇文章,她也收到一份喜悦,并给我一次鼓励。
    我应该感谢妻子,她吃苦耐劳承担起家庭的重任,在我的工作之余催促我写作;我应该感谢妻子,她让我在写作这条路上鼓起勇气,逐步走向成熟,发表了许多作品。怪不得有人说,我在写作上所取得的这些成绩,一半是靠自学的,一半是被妻子“逼”出来的。
    现在,我虽然仍是很穷,生活很困难,但我有一个好妻子,有一个和睦温暖的家,心情上觉得很舒畅。
    妻子,你是我生活上的精神支柱、工作上的力量源泉,我深深地爱你!

   (1996年发表于《湛江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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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您一路走好

    深夜,一阵寒心的电铃声将我和妻子从梦中惊醒。
    近年来,我最怕的是深夜来电——因为在深夜里接到的电话几乎都是母亲病危的凶讯。我忐忑不安地提起话筒,未等我开口,就听到了四弟媳的哭声:“大兄……姨(我们都这样称呼母亲)……去世了……”我如五雷轰顶,一股悲泪当即涌了下来。
    我和妻忙骑着摩托车疯也似地从纪家镇政府飞奔回英龙村。紧接着,老二夫妇、老三夫妇和老五夫妇也从河头飞奔而归。我们走进母亲的卧室,只见父亲和四弟夫妇等人默默地流着眼泪守在母亲的身旁。母亲安祥地躺在席上。她正面朝天,两手平放在身边,双脚并伸,身体笔直,像熟睡着一样,颜容一点儿也不变。“姨啊,姨啊……”我们扑上前抚摸着母亲的脚手和脸庞不停地哀声哭叫着。可是,任凭我们千呼万唤,再也无法听到母亲的回音了。母亲,您真的忍心丢下我们一声不吭就走了?我们的泪水“哗哗”地往下淌……
    母亲16岁跟父亲结婚,在艰难的岁月里与父亲相濡以沫。她曾生育过11个子女,可惜幸存的仅有我五兄弟和一个妹妹六人。我姐姐和三个小妹一个小弟都在1至4岁时因病无钱求医而丧命。
    母亲是极疼爱子女的。我姐姐和那几个小弟妹的不幸夭折,不知给母亲带来多大的悲痛。记得父亲被生产队派往外地务工那年,有个小妹患病无钱治疗至危,被迫放进畚箕里吊在茅厕二天二夜,母亲一直粒粮不进滴水不沾地守在那里哀声痛哭着,时不时发出阵阵揪心的呼喊:“天啊!我侬(孩子)年小无差无错,你不要害她死,有什么事你就让我顶担……阎王啊!你若索命,就叫鬼抓我去。我侬年小不懂什么,你留她在……”她每呼号—次都用拳或掌向自己的胸口或头上砸了又砸。小妹死后许久,母亲的悲痛依然不休,她每天早上做饭或出工归来总要痛哭一场,直到两个多月父亲回来,极力安慰后才停止哭声。每当我忆起这些惨痛的情景,无不肝肠寸断,潸然泪下。
    我兄弟和妹妹小的时候,家里常闹饥荒,有时连薯干饭、糠子糊、菜脚粥都难吃饱。母亲和父亲每天去劳动拖着疲惫的脚步归来,看着我们瘦小饥黄的样子,总是将锅里的食粮舀给我们。然后,她和父亲才端起极少见粮的饭汤咕噜咕噜地喝着。那时,母亲每天上下午都和父亲去生产队劳动。如果生产队不搞突击务工,到了中午,母亲不是挖茅根就是耙桉叶卖,有时还跑到2里多远的水田或溪里为我们捞小鱼或抓田蟹。夜里,父亲买来蒲草舂软让她织帆(渔船用的蒲帆)卖钱。当时由于煤油奇缺,又没有电灯照明,母亲几乎都是摸黑织的。她的双手很灵巧,不需要看着都能织得又平又快,一个晚上能织出四、五丈长的蒲帆。每织完一担蒲草,不是父亲自己就是母亲带着我或弟弟在深夜里挑往20来里远的江洪港卖。到了严寒季节,那时的妇女和小孩大都是戴人工做的布帽。母亲每天外出做工回来就一边生火一边缝帽。她缝的帽款式多样。她虽然没有上过学,但是在每顶帽上都能绣上极美的花草竹木或飞龙走凤等动物和“吉祥如意”及连体的“福禄寿”等字,深受人们喜爱。
    那时,母亲不分日夜地干着,精神困倦了,打几个瞌睡或稍躺会儿就又起来干活。筋骨累痛了,叫我给她捶捶腰和脚手,或站在她的腰和腿上来回地踩。我知道母亲忍受着这么大的苦难折磨,全是为了家庭,为了我们的生存。想到这,我的心恰似针扎般疼痛。
    改革开放后,我们兄弟都长大了,我被群众推荐当了小学教师后又转入镇政府部门工作,老二、老三当了制鞋匠、老五开汽车、老四在家务农,各尽所能。家庭生活逐步得到改善,数年间,大家都娶上媳妇并住进了新楼房,终使母亲那颗沉郁多年的心得以放下。特别是,她看见我们兄弟婶嫂都孝敬父母,有时,她的脸笑得像绽开的鲜花般灿烂。
    不料,自大前年起母亲患上了高血压和脑梗塞,几次病危,虽然都有幸抢救及时得以脱险。但却落下了半身不遂之症。她多次对我说:“我最怕的是像你的阿姆和小姨那样瘫痪着许久不死。我如果能像你高祖母那样冲好凉、梳好髻后一下子闭了眼,免得拖累你们多好呀!”我每听到母亲所说的这些话,心里都感到特别的难过,幸好在我兄弟的着力求医治疗和父亲的悉心料理下,她的身体逐步恢复了健康。她原来不能移动的左手左脚都能够活动了,个人生活己全能自理了。她看见自己得以康复大为高兴。有时我们回家来,她像天真的小孩子般跟我们说说笑笑。我们看着她的身体日益健壮起来和她那快活的样子,也说不出的欢喜。大家都在心里祝她健康长寿,一起愉愉快快地过日子。
    今年农历7月29晚,父亲在楼面的平台上酣睡,母亲冲了凉,梳好发后在房里休息,至深夜2时(即农历八月初一日,阳历9月7日凌晨)父亲下楼看望她,也许是她的高血压或脑梗塞病复发,竟一声不吭地像高祖母那样悄悄的走了。她从从容容的走,不留给我们一点拖累,这是一个伟大母爱的表现。但她没有跟我们说上一句就走,却给我们留下了无以弥补的遗憾和无尽的悲痛。
    母恩如山,难以答还。母亲,您既然走了,您是在大好时光里走的,就安息吧!但愿有来生,我们还做您的儿女,好好的照顾您。


   (写于2002年10月并发表于《雷州报》,2004年12月13日转发于《湛江文坛》),2005年获《永恒的母爱》全国征文一等奖,并收入《永恒的母爱》一书,接着,2012年1月收入《中国散文家力作选》,2017年11月收入《中国散文名家》等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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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镇坡月圆

    那是一片沉寂的荒坡。坡上旧墓新坟,累累其间,星罗棋布。每到漆黑的夜晚,无数“鬼火”忽闪忽闪地游动,十分恐怖。据说很久以前,有人到这里砍柴,忽然一个青面獠牙的“鬼王”现形。它张着血盆大嘴说:“此乃我镇守之地,岂容你来干扰?!”说着,嘴一嗑,将锋利的长爪直伸过来。那人顿时毛骨悚然,被吓得要死,丢下柴刀,飞也似的跑了。“鬼镇坡”这名字,也就传开了。从那时起,胆小的人,谁也不敢到那里去……

(一)
    腊月三十晚,家家户户欢天喜地。村子里鞭炮声此起彼伏,歌声、笑声、锣鼓声汇成一片,好不热闹。唯有周岸一家冷冷清清。他孤独地坐在空幽幽的房子中央的矮凳上,双手托着下巴,面对暗淡的煤油灯,悲怆地流泪。
    周岸很小的时候就死了母亲,是靠父亲把他拉扯大的。那年他高考落榜,即回家务农。初时,憋着一股劲,凭着年轻力气足 ,跟父亲起早摸黑地干,生活过得很不错。两年间不但添置许多家具,还积攒下许多钱,人们都夸他能干。邻村有个姑娘还找上门来攀亲呢!
一天夜晚,不知是鬼使神差,还是财迷心窍,他竟跟一些人进了赌场。此后,无心务农了,整天昏昏然在赌场里混。存款输光,家里值钱的东西也典当光了,最后是向别人贷高利钱来赌。婚事也吹了。
    周岸的父亲见他百般管教不听,不但家产败完,负债累累,甚至连一个好好的未婚妻也被气跑了,老人经不起这重重的刺激,一病不起,在迫近年关时含恨长辞而去。
    现在,周岸看到人家热热闹闹地欢度春节,怎能不触景伤心呢?他长长地叹了一声,捏紧拳头,在自己的脑门上砸了一下,顿觉火星四迸,天旋地转。一阵眩晕后,他睁开眼睛,见到墙旮旯放着半瓶“敌敌畏”,把心一横,咬咬牙走过去,提起瓶子,揭开瓶盖,慢慢地放到嘴边……“阿岸!”一个突如其来的吆喝声震耳欲聋,周岸不觉心惊手抖,砰!“敌敌畏”摔倒在地上,满屋都是浓烈的农药味。周岸凄然木立。
    走进屋里的人,是老村长江锦涛。他今年六十开外,敦厚温和,对人体贴热情,帮人尽心尽力,讲起话来头头是道,群众对他十分佩服。他中年娶妻,有个和睦的家庭。老伴李玉春对他体贴温顺,一对孪生女江萍和江蓁,生来一样的苗条身材,一样的好品貌,只是,性格有点不同,早出世半小时的姐姐江萍性格内向,沉默寡言;妹妹江蓁活跃好动,敢作敢为,平时喜欢说说笑笑。姐妹俩小时候和周岸一起垒土坯,一起煨番薯,一起放牛,一起上学,是青梅竹马的好朋友。
    当天傍晚,江锦涛吃完饭,想起烂赌仔周岸,父亲刚死,没钱没粮咋过年呢?他拿了10来斤米,两块猪肉,两块年糕装在竹框里给周岸送来。他进门看见周岸的神态,闻到刺鼻的农药气味,打了一个寒噤,便大喝一声:
    “岸,你这是干什么?!”
    周岸一动不动,泪汪汪,低头哽咽。
    “你呀!”江锦涛心里又是愤怒,又是可怜。他将周岸轻轻地挽到床沿,并肩坐下温和地说,“年纪轻轻的,前途无量嘛!”
    两人谈了一个时辰,江锦涛的话,捅到了周岸内心的痛处。他抱着头,一边呜呜痛哭一边说:“大伯,我把家败光了……婚事也吹了,父亲也……气死了,留在世间有什么意思?”
    “岸。”江锦涛把手轻轻放在周岸身上,沉重而又温和地说,“错,已经错了,让以往的过错,做为自己的终身教训吧!浪子回头金不换,你能够痛心悔过,重新做人,还是大有作为的。”
    周岸凄然地摇头,哽咽着说:“我现在不但把家输得一贫如洗,还欠债累累,又无亲可依,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呀!”他说着说着,不觉又号啕大哭起来。那凄切的痛哭声,无不让人撕心裂肺!
    江锦涛这个能说善道的人,平时村子里有什么纠纷,他一调解,没有不和的,可是,如何挽救这个失足青年呢?他点起一支香烟,叨在嘴上,皱着双眉,缓缓地吸着,不时吐出无数个白色的烟圈,犹如一串串漂白的银环,轻悠悠地飘向夜空。
    “岸,不要伤心。从现在起,你不再去赌场了,在家里安心劳动,有什么困难,我一定帮助你解决。”江锦涛鼓励周岸。
    “帮我解决?”周岸一听,迟疑地抬起头来,“这可能吗?我已经欠下高利贷九千多元……”
    “嘿!这个好办。”江锦涛接着周岸的话头,极其果断地说,“只要你听话,跟我干,不说九千多,就是一二万块钱,不超过两年包你还清。”
周岸听着,犹如一股暖流,沁进他那冰冷的心窝……

(二)
    从除夕那天起,江锦涛差不多天天都到周岸的家里问寒问暧。有时,还叫女儿江萍、江蓁或妻子李玉春给周岸送一些鱼、米、油、盐。周岸对江锦涛一家对他的热情关照,深深的感激在心。他无心再赌了。除了管好自己的责任田外,江锦涛家里有什么重活儿都去帮忙。来来往往,亲如一家。江锦涛看在眼里,喜在心上。
    一天,周岸到江锦涛家里,江锦涛对他说:“种香蕉收效快利益高,是条致富的好门路。现在村里那些好地,大家都抢着承包了,只有‘鬼镇坡’谁也不敢要。鬼镇坡北面傍山,南面倚水,草木丛生,土地肥沃,是一块尚未开发的宝地。我打算和你承包来种香蕉……”
    “啊?”李玉春一听见丈夫要跟周岸承包鬼镇坡,大吃一惊,连忙说,“你这老头怕是发疯了。鬼镇坡是鬼掌管的地方,人家过路都不敢走近,你还承包?”
    “哈哈哈……”江锦涛爽朗地笑着说,“真有鬼?可惜我活了大半辈子都未曾见过。究竟是怎么样的,你见过吗?”
    “咳,大吉大利。”李玉春瞪了江锦涛一眼说,“前年,咱们村的陈三仔不是说他见过鬼王,还差点儿被捉去了吗?”
    “喔。”周岸一听到陈三仔的名字,便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说,“大妈,千万别相信陈三仔的鬼话。他是见鬼镇坡偏僻,有闹鬼的传说,很少有人敢到那里,就在那里开了个赌场。他抽油水钱,发了横财,怕日久夜长被外人知道,公安局要抓人,便编出一套见鬼的话来。我以前被他诱到那里赌钱,总是通宵达旦的,何尝见过什么鬼了?”他停了停,又说,“如果说那里有鬼害,我讲这鬼害就是陈三仔。若没有他在鬼镇坡上聚赌,也许我不至于落到这个悲惨的地步!”
    鬼镇坡的奥秘被揭穿了。可是,李玉春这个迷信思想影响较深的农村妇女,还有所顾虑。她望望丈夫又看看周岸说:“话是这么说,依我看,那里的古墓古坟到处都是,往后种植管理,难道你俩就不怕吗?”
    江锦涛沉默不语,眯起双眼悠然地抽着烟。
    “爸,承包就承包。”江蓁放下碗筷,霍地站起来说,“妈,我在《广东农民报》上看到,人家种香蕉一亩能收四五千元至七八千元。我们来承包也发点财有什么不好呢?您这人,什么都说怕、怕、怕!其实有什么可怕的?我小时候跟大姐和岸哥一起在坡上放牛捉迷藏,有时蹲在墓穴里,还拿着死人骨头玩呢!如果爸爸和岸哥承包了,我和姐姐也到那里种植管理,四个人,不说鬼见都怕,就是天塌下,我们一人一个天角,都能顶得起!”她说着,眼珠一滚转向江萍,“姐姐你说是吗?”
    江萍微微一笑,颔首赞许。
    李玉春咧开嘴,正准备说什么,江锦涛向她瞪了一眼丢了烟头说:“包!我决定承包了。阿岸你说怎么样?”
    周岸说:“好,我跟你一起干!”

(三)
    三月里,鬼镇坡上种上了三十多亩香蕉。为了管理方便,江锦涛和周岸带着江萍和江蓁姐妹,在园中央用树干和沥青盖了三间房子,安营扎寨。他们起早摸黑地给香蕉苗淋水、追肥、除草、培土。一天天过去,蕉苗抽出了一片片肥大浓绿的叶片,微风一吹,犹如亭亭玉立的少女,翩翩起舞,满园里生机盎然,大家喜滋滋在盼望着丰收的到来。
    然而夏末秋初,老天好象有心跟人作对似的,竟一连下了几场暴雨,蕉叶被狂风暴雨打碎了,有的很快变黄,抽不出叶来。江锦涛看着,心里阵阵作痛,矜持的江萍,泛起满脸愁云,爱说爱笑的江蓁,沉着脸儿寡言不笑了。到底是周岸的脑子机灵,他独自骑车到县城书店买了一本有关香蕉种植和管理的书回来看,才知道香蕉的叶经暴雨打破后,有无数微细的病菌潜进叶脉里,变成微型小虫,吸着香蕉的液汁,使香蕉很快枯黄病死。为此,必须迅速用“多菌灵”喷杀并施钾肥催壮。
    香蕉经过喷射多菌灵和追肥后,很快回绿了。到了中秋时节,叶尖缩短了,一朵朵硕大的蕉蕾,像六零炮那大颗大颗弹头一样,从母蕉的怀里脱颖而出,沉甸甸的挂满园中。

(四)
    一个晴朗的夜晚,月亮已从东方冉冉升起,泻下万顷光辉,把香蕉园照得更加美丽可爱。江锦涛父女把饭菜摆好了,还不见周岸回来。江锦涛说:“唉!刚才收工时,他不是说很快就回来了吗。怎么还不见呢?蓁,快去把他叫回来!”
    “好!”江蓁说着,快步向香蕉园奔去。
    近来,周岸看着一棵棵肥壮的蕉树和一串串硕大而长垂下来的蕉果,心里非常欢畅。不过也有些值得担忧的事——由于管理和苗龄差异,有不少香蕉还未挂蕾,如不及时采取措施促长及早抽蕾,到了冬天才出就成了雪蕉,将造成严重减产。他便抓紧时机喷施“九二0”促进剂。喷着喷着,竟忘了饥饿,不觉已是明月悬空。
    园里静悄悄的,只有“吱——吱吱”的虫鸣和风吹蕉叶摇曳发出轻轻的“娑娑”声。突然,一双纤柔的手掩住他的眼睛,使他大吃一惊,他随手将喷雾杆往后一扫,那人手一松,“咯咯咯”的笑起来。那笑声是那么清脆,那么甜蜜。
“蓁,你来做什么?”周岸说。
    江蓁说:“哼!你呀,真是个傻瓜,傻得日夜都分不清!”她指指天上的月亮,接着又道,“饭菜摆着等几个钟头都不见人,把我们的肚子给饿扁了!”
    “呵!”周岸微笑着对江蓁说,“对不起。蓁,你先回去和大家吃,瓶里还有一些药,我喷完就回。”
    江蓁撒娇地将喷雾器夺过来,以命令的口气说:“不准你再喷了!”
    周岸从江蓁那泼辣而热情的言语中,似乎体察到一点什么滋味。平时衣服换下来,是她拿去洗干净;破了,是她补好。有时还悄悄地把一些钱塞在他的衣兜里。但他想到自己的处境,不敢再往下想了。此时,他望着天空,又瞧瞧江蓁,用乞求的声调说:“蓁,背着回去,很沉重的,让我喷完吧!”江蓁莞尔一笑说:“算了,饶了你这一次。”周岸伸手要喷雾器,江蓁却又用手一拦:“急什么?先等我给你打足气!”她说着,站好架势,一边用眼睛斜视着周岸,一边用力地抽压起来。打足气后,将喷雾器交给周岸说:“傻瓜,快点喷完吧,别让人家久等了。”“唔。”周岸乖乖地应了一声,接过喷雾器背好,打开气门,喷杆的上端又喷出了薄薄的白雾……

(五)
    鬼镇坡蕉园里大串大串的香蕉成熟了,前来购买香蕉的人很多。
    这天,县水果公司驶来一辆汽车,他们刚装完香蕉,江萍突然昏倒在车后,软绵绵的,怎么也叫不醒。江锦涛被吓坏了,含着泪抱着江萍,不知如何是好,江蓁也呜呜大哭,周岸对司机说:“司机,救人要紧,请您先把她送去医院吧!”
    “好!”司机毫不犹豫地说,“你赶快把她抱上来!”
    周岸立即把江萍抱到驾驶室,江蓁也跟着跳上了汽车。司机踩动油门,紧握方向盘,风驰电掣般向医院开去……
    医院急诊室里,弥漫着一股沉闷的空气,周岸和江蓁寸步不离地守候在江萍身边。医生做了一番紧张而细致的检查后说:“这是细菌性溶血型急性贫血症,需要马上给病人输血!”
    经化验,是A型血,血库里已经没有了,怎么办?
    “医生快抽我的!”江蓁焦急地说。
    “不。医生,先抽我的,我是A型血!”周岸抢着说。
    医生听周岸说他是A型血,立即将周岸的血抽出来化验,恰好和江萍的血型相同。医生欢喜地对周岸说:“好,抽你的。”
    周岸鲜红的血液,缓缓地注入江萍的体内,她慢慢地苏醒了。

(六)
    在医生的精心治理下,不久,江萍就恢复了健康。
    常言道:女儿心,最痴情。在生死关头得人搭救,总会终生感恩不尽。江萍得知周岸用鲜血救活自己以后,心里悄然产生爱慕之情。
    一天,江萍买回一块呢子布,要为周岸做一套适时的衣服。她走进妹妹江蓁的房子,打开箱子拿出服装剪裁图样册来参考样式,一张纸从书里唰地滑落地上,捡起一看,原来是妹妹写给周岸的信,不由心里一阵紧张。她默念起来:
    岸哥:
    你好,道路曲折,前途光明,望你振作精神奋斗吧!
    岸哥,你的心事,我是明白的。有一夜,我睡了一觉醒来,听见园里有叹息声,觉得很怪,就借着月光循声走去,竟见你独自一人在哭泣,顿时,我禁不住眼泪直流。
    从那以后,我一见你就忧虑,就吃饭无味……岸哥,我愿与你在人生的长河里,永远在一起游泳……
    啊,妹妹早爱上他了,自己还蒙在鼓里呢!江萍那颗炽热的心,变得冰凉凉的,瘫坐在椅子上默默地流泪。她再看看那张纸条,深深地嘘了一口气,想:算了,妹妹找到一个好人,我应该高兴,努力为他们撮合。这块呢子布裁剪好,就做为送给他们的新婚贺礼吧!

(七)
    八月十五那天傍晚,在周岸的床上,江蓁正倚着周岸倾诉衷情,江萍赶集回来一见,会意地微笑着闯进门,江蓁一见,蓦地站起来。
    “姐!”
    “唔!”
    “请坐!”周岸彬彬有礼地说。
    “呵,坐!江萍说着,”随身在床前的小凳上坐下。停了一会儿,她温柔地说:“岸哥,我给你介绍一个对象好吗?”
    “唉!我这样的人,谁肯登门呢?萍,不要开我的玩笑吧!”周岸腼腆地说。
    “岸,这是真的……”
    “真的?”江蓁听了一惊,心神不安地问,“姐姐你介绍谁呀?”
    “谁?”江萍含笑说,“嘻嘻,还要瞒着我么?你俩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
    周岸和江蓁的脸唰地红了,默默地相视着。
    “阿岸。”江萍的脸布满热情,眼睛里饱含着热泪,亲切地说,“你们的事,不用瞒我了。做大姐的会衷心赞成的。至于爹妈这一关,全包在我的身上,你们尽管放心吧!”
    周岸和江蓁听着,像吃了蜜糖一样,心里甜丝丝的。周岸即时向江萍投来感激的眼光说:“你真是个好姐姐。”江蓁却从床上跳下来,在姐姐的肩膀上像擂鼓似地边捶边说:“姐姐坏,姐姐坏!”却又紧紧地抱住姐姐,同时,向周岸投去一束炽热的目光。
    这时,圆圆的月亮悄悄地从东方升起,那明媚的光辉透过窗户照在周岸和江蓁的脸上,他们都会心地笑了 ……


(1987年2月发表于《半岛文学》,1991年5月转载于《南国》,2013年2月获“中国当代小说奖”,并收入《中国小说家大辞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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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暖寡门

    天有阴晴,月有圆缺。冷寂的寡门,终于漾起了阵阵笑声……这是现实生活当中并非虚构的故事。

(一)
    黄淑明是一个朴实、贤惠、温情的姑娘。她和年轻的村长梁刚结婚后,生下了一男一女,虽说家爹家娘年迈多病,但一家子和和睦睦的,生活也过得很开心。
    古言:天有不测风云,人有不明祸患。
    黄淑明的男孩刚满五岁那年,不幸被毒蛇咬死。不久,她的丈夫为抢救烈属周明德大伯,又被烧断的桁条落下砸死。她有说不尽的悲痛。可是,她把苦水深深地咽在肚里,顽强地挑起家内外一切重任。
    秋收后,需要翻地。黄淑明不懂得犁耙田,怎么办呢?好心的团支书雷平看在眼里,心想:“唉,她无个男人帮手,生产真难啊!”
    于是,雷平抽空为黄淑明犁田耙地,有时还帮她挑水,带孩子小梁燕……
    黄淑明深为感动,一有空也帮雷平浆洗衣服……
    光阴如箭,小梁燕六岁了,长得天真活泼。
    一天中午,雷平到黄淑明的家来。小梁燕走上前紧紧地搂住他的大腿说:
   “雷叔叔好,雷叔叔,抱我呀!”
   “阿燕,”黄淑明见女儿向雷平撒娇,微笑着问,“雷叔叔好吗?”
   “好好!”小梁燕说着,转而跳到母亲跟前,“妈妈,叔叔真好。他常常给我买糖果,还教我读书、唱歌呢!”
   爷爷见小梁燕说话呱啦啦的,很是可爱,把她搂进怀里问:“阿燕,你长大了喜欢干什么?”
   小梁燕马上天真地回答:“长大了当一个农业专家。育出最好最好的良种,给农民伯伯种,打出多多的粮食交给国家,支持四化建设!”
   小梁燕的回答出乎人们意料之外,爷爷大为惊讶。
   “阿燕,这是谁教你的?”爷爷问。
   “是……”小梁燕眼珠一滚,指着雷平说,“叔叔,他!”
   雷平微笑地抚摸着小梁燕的头,温和地说:
   “阿燕,爷爷最喜欢听歌,你给他唱一支吧!”
   “好!”小梁燕立即从爷爷的怀里挣脱,蹦了一蹦。摇摇爷爷的肩膀,“爷爷,你听,我给你唱。”她接着,亮开嗓子,绘声绘色地唱起来,“青菜青,绿盈盈,辣椒红,像灯笼。妈妈煮饭我提水,爸爸种菜我捉虫……”黄淑明听着,撩起内心的郁积,禁不住悲痛,转过脸去黯然泪下。小梁燕没 有发觉,继续唱,“好孩子,爱劳动,人人叫我好儿童。”唱完,她得意地蹦了蹦问,“爷爷,好听吗?”
   “好听,很好听!”爷爷咳了一下,伸出大拇指夸道。
   小梁燕见爷爷夸奖,心里甜滋滋的,喜得脸儿像一朵初绽的桃花。她随着跳到奶奶的跟前:
   “奶奶,好听吗?”
   “好听。”
   奶奶轻柔地回了一声。她看见孙女聪明伶俐,又喜又悲:喜的是雷平热心指教,使孙女学会了许多知识;悲的是孙女小小年纪已失去父亲的抚养。想到这里,她的眼圈红起来。
   小梁燕看见,诧异地问:
   “奶奶,怎么啦?”
   “唉!”奶奶长叹一声道,“可惜你父亲命薄早死。交下我们几口,只靠你母亲供养,为难她了,有时也拖累了雷平叔叔……”奶奶用手抹了一下涌出来的泪花,看了雷平一眼,接着说,“我想,如不给你找一个继父,为你母亲分忧,培养你长大成人,我跟你爷爷百岁后,也不能安息啊……”
小梁燕听着,勾动了幼小的心灵,哇——!的一声哭起来。
    爷爷的眼圈也红了。
    雷平看到老少伤心的情景,也觉得很难过。他为了安慰他们,说:
    “伯父伯母,你们不要伤心,我往后给你们想办法。”
    自此,雷平常常在暗地里为小梁燕寻找“爸爸”。

(二)
    雷平长着一副饱满红润的面庞,两只乌黑闪亮的眼睛,眉儿也清清秀秀的,衬着他那矫健的中等身材,显得很英俊。他为人性格温和慎重,喜欢钻研科学知识。曾育出亩产1320斤的“305”号水稻杂交良种在全县推广,受到县委的表彰。不说村里人赞赏他,就是方圆数十里的人谈起无不夸他是个德貌兼优,有才干的好青年。
    因而,不少姑娘都希望能跟他恋上,常到他家来坐表示爱慕之情。不过,他给予的回答都是付以微微一笑。唯有代销站里那性情比较泼辣而生得如花似玉,被人誉为十八美的代销员柳玉华,他才略放在心里。
    柳玉华第七次来要求登记了。雷平躺在椅子上,想到未能为小梁燕找到爸爸,心里很不自在,沉思许久,才抬起头来:
    “玉华,请不要急,还是等我为小梁燕找到爸爸后,再作考虑吧!”
    “啊?”柳玉华一听,火冒三丈,忿然而去。
    一天傍晚,雷平回到房间,发现窗前有一封信。他打开一看,只见里面写着:
    雷平同志:
    请自重吧!
    我觉得自己太天真了。数年来,都一心在向你这个团支书长官追求、热恋着。
    而你却不把我放在心里,实在令我可气可恨!
    你要为小梁燕找继父,这个想法无疑是对的。但她的母亲黄淑明是个死了丈夫的寡妇,加上两个老不死的药罐常时不空,谈何容易!
    实话告诉你吧,我再也不能等了,我已跟一位港商登记结婚了……
    柳玉华
    ×月×日
    雷平看完,恰似五雷轰顶,顿觉天旋地转。是悔?是恨?一时分不清。他呆呆地望着远方,望着远远飘去的薄云……
    许久,许久,雷平才慢慢地回过头来。他再次瞧了一下那封信,脸上慢慢地现出了怒容,随之将信揉成一团撕碎。气忿忿地说:
    “玉华,你太狠心,太小觑人家了!好吧,你去,随你的便。我并非只有你才能成家,只要老子一开口马上有人……”雷平说到这处,霍然止口。想,嗨,不行呀不行。我非为小梁燕先找到一位合格的爸爸不可!
    话虽然这么说,但两个月多来,曾为黄淑明找过二十多个对象,谁了解到她的具体情况,都摇头推却了。淑明呀淑明,你这个勤劳,善良的女人,究竟是谁才能理解你,爱上你呢?雷平沉思着。突然,柳玉华信中的那几句话映现眼前。他深深地意识到,这是一种无形的挑战!
夜,很深很深了,静得连一片落叶的声音都能听得见,雷平仍然睡不着。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地为黄淑明思虑着。这时,他的脑海里不觉悄悄地把柳玉华和黄淑明放到心灵深处那爱的天平上衡量:讲人才品貌和文化嘛,柳玉华是个求之难得的姑娘;论性格品质,对人对事嘛,柳玉华远远不及黄淑明。可是,吹了一个黄花闺女,去追求一个寡妇,还要被人议论当继父和承担赡养两位老人的责任,人家真的不会鄙笑?他的思想在激烈地斗争着……

(三)
    第二天早晨,雷平来到黄淑明的家。此时,正值初春二月,天气回暖。小梁燕跟爷爷、奶奶到外边聊天玩耍。黄淑明自己在家里为家爹缝衣。
    “淑明!”雷平一进门看见黄淑明,亲热地叫一声。
    “噢,请坐!”黄淑明闻声抬头一看,忙起身搬来一张椅子。
    雷平坐下,瞧了黄淑明一眼,不好意思地说:
    “淑明,我已经给阿燕找到爸爸了,你喜欢吗?”
    黄淑明刷地红起脸来,羞答答地回声道:
    “只要是个勤劳、懂事的,若不嫌我……”
    “妈妈!”突然,一个甜脆的声音打断了黄淑明的话。小梁燕回来了。她一跳进门槛,看见雷平就扑上来, “叔叔,给我找到爸爸了吗?”
    “找到了。”雷平将小梁燕搂进怀里,深深地吻了一下,认真地说。
    “他在哪里?”
    “就在这儿。”
    “这儿?”小梁燕疑惑地向四周环顾 一下,顿时傻了眼,“唉,你哄我,这里哪有人?叔叔坏!”她说着挥起两只拳向雷平的肩上不停地擂下。
    雷平觉得难以掩饰了。他再次深深地吻了一下小梁燕,随着,嗫嚅地柔声说:
    “阿燕……你说……叔叔给你当……爸爸好吗?”
    “真的?”
    “真的。”
    小梁燕听了,欢喜得跳了起来。
    “好啊,叔叔给我当爸爸了。我给爷爷、奶奶报喜去呀!”小梁燕说着,真的跑去了。
    雷平和小梁燕的话,黄淑明听得清清楚楚的。她放下针线说:
    “雷平,何必拿我开玩笑呢?你不是最近就要跟柳玉华结婚了吗?”
    “不,淑明,我跟玉华的事吹了!”
    “为什么?”
    “这……”雷平欲言又止。此时,他羞得满面通红,内心的脉搏在激烈地跳动着,不知怎说才好。他沉吟了一会,然后,慢慢地将柳玉华的信中之意向黄淑明告知,并鼓起勇气说,“淑明,我坦率地对你说,为了使你的家爹家娘幸福地度过晚年;为了让阿燕愉快地成长,并将她培育成材,我决心为你分担……”
    黄淑明全明白了。她感激万分而又深感内疚地说,“雷平,因为我,给你带来那么多的苦恼,我真过意不去。玉华无情反心,你可另找一个如意的,切不要为一时的冲动往我打算。否则,会给你带来终身懊悔哪!……”
    “淑明,”雷平慎重而诚恳地回道,“请别这么说,那些问题我都仔细地考虑过了。梁刚哥为抢救别人的生命财产献出自己宝贵的生命,难道我这个团支书为他的家庭分担一点责任都不行吗?我的主意已定。淑明,请答应我吧!”
    黄淑明被雷平那发自肺腑的话深深打动了。她热泪盈眶地说:“雷平,你太好了……”
    “笃笃笃,”这时,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响起,小梁燕回来了。她连蹦带跳地一边走,一边说:
    “叔叔、妈妈。爷爷和奶奶回来了!”
    雷平和黄淑明闻声不由得涨红满脸,蓦地站起来。
    “大伯,大妈……”雷平一见两位老人,忙迎步上前招呼。
    梁大伯和梁大妈微笑着点头,随后跟雷平一起坐下。
    “雷平,阿燕说,你为她找到爸爸了,是吗?”梁大妈凑近雷平小声婉言问。
    “是……”雷平深感不好意思。无奈,只好将找人的经过和自己的主意一五一十地倾吐出来。
    梁大伯和梁大妈都喜得心里乐开了花。梁大伯感激至深地说:
    “雷平,难得你这样好心。我俩老……这就放心啦!”
    “淑明,你呢?”梁大妈见媳妇还是低头呆坐默默无言,和蔼地问。
    黄淑明缓缓地抬起头来,又低下去。羞涩地说:
    “此事,由爹娘作主吧!”
    “好好,我俩老为你们作主……”梁大伯想了想,侧过面对梁大妈道,“明天正值十五月圆,古言:‘看日不如碰日好’,为他俩买些喜糖,请大家来吃行吗?”
    梁大妈笑了笑,颔首赞许。
    “好啊!明天我就有喜糖吃啦……”小梁燕欢喜得拍起手来跳到雷平的身边,“叔叔,您要给我多多的……”
    “是,我一定多多的给你。” 雷平说着把小梁燕抱起来,紧紧地搂着,亲昵地吻着。
    梁大妈看在眼里,乐滋滋地逗着孙女:“阿燕,从现在起不再叫叔叔了。”
    “好,我不叫叔叔了。叫……”小梁燕说着将嘴一撅,倏地扮了一个鬼脸,不停地眨着双眼。
    “哈哈哈……”
    天真的小梁燕把大家都逗得哄笑起来。那笑声是多么的甜蜜,多么的愉悦……

   (原发表于《湛江日报》,2018年参加中华文艺首届“精英杯”全国文学创作邀请赛获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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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7-4 12:15:24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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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笔精彩,欣赏佳作,问好蒋生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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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7-4 21:10:06 | 显示全部楼层
文笔精彩,欣赏佳作,问好蒋生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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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7-5 15:04:42 | 显示全部楼层
钦佩文才  钦佩精神   向您学习   问好蒋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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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7-11 17:21:11 | 显示全部楼层
作者写传统文化,不是简单的寻觅、搜集和追踪,也不是简单的发思古之幽情,而是进行一种复杂的审美:他拂去历史的尘封,深情地抚摸历史的肌肤,把这里曾经发生过的历史更迭、人文蜕变、社会风貌、人物心态袒露在我们的面前,并由此对历史文化做出独到的发现和思考。如作者对青桐洋农耕文化区的民风、民俗、社会结构、社会心里、社会意识作了一番梳理之后,发现“青桐社在有清一代之所以成为雷州半岛经济最发达的地区之一,是与这一地区传统文化,村落宗族自治,以及地主土地租佃制下的永佃权不无关系。”认为“该地区以‘和’为核心的儒家传统文化和安土重迁观念,使这里每一个人都爱恋自己的家乡热土。”由此而提出了“青桐洋农耕文化是雷州地域文化的主要构件之一”这一观点,就很有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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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7-11 17:26:07 | 显示全部楼层
散文,是真正严格意义上的语言艺术。写散文,不像小说那样有情节可做支撑,也不像诗歌那样有韵律当护佑,更不像戏剧那样凭矛盾冲突来取胜,它只能致力于语言的差遣和打造,依靠语言特有的魅力来强化自身和感染读者。语言到位不到位,是一个关键看点。用散文形式来写历史文化,如果文气过余,弄不好会造成矫情失真;如果太直白,就会造成内容浅薄,难上档次。如何把握好这个度?吴老把捏得很好,作品中的语言往往融思想、情感、学识于一体;集描写、叙述、议论于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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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7-11 17:27:09 | 显示全部楼层
现在,我虽然仍是很穷,生活很困难,但我有一个好妻子,有一个和睦温暖的家,心情上觉得很舒畅。
    妻子,你是我生活上的精神支柱、工作上的力量源泉,我深深地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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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7-11 17:28:12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时,圆圆的月亮悄悄地从东方升起,那明媚的光辉透过窗户照在周岸和江蓁的脸上,他们都会心地笑了 ……

欣赏老师真情溢满的精彩篇章,遥祝夏祺笔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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