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鱼烈酒赫哲人（四、中 a）
媳妇见丈夫回来了，告诉他说： “ 昨晚生的，是个小子，等着你回来给起名呢。 ” 吴定克．希那心里这个高兴啊，他说：赫尼那 ——赫尼那 ——手心直痒，有物送上。脚心直痒，有人来访。昨晚我在山上打小宿，又梦见那个白胡子玛发。他告诉我家里有事，让我天亮赶紧走。半路上遇到两只天鹅，送给我一对爱米神。看来天鹅跟我们有缘，这孩子就叫吴定可.呼萨（天鹅）吧。你听见了吗？赫尼那 ——赫尼那 ——媳妇听了丈夫的话，说： “ 这个名字起得好，就叫吴定克．呼萨吧。 ”屯子里的男女老少都知道了这个事，个个跑来庆贺。吴定克．希那拿出酒和肉，请大家吃，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夸这孩子长得俊，长得结实，长大了一定是个好猎手。吴定克．希那结婚多年，没有孩子，想孩子想得都快出毛病了。如今有了孩子，那个高兴劲儿就别提啥样了。他把孩子抱了起来，戴上天鹅送的爱米神，让大家看。大家一看，孩子就笑，大家越看孩子越笑，最后，孩子竟 “ 啊啊 ” 地笑出声来。屯里的一位老玛发说： “ 哎呀，看来这孩子可不一般哪！天鹅专门来给这孩子送爱米神，将来一定是个了不起的莫日根（英雄）！ ”吴定克．希那有了儿子后，不论干什么事都特别顺手，打猎就见物，捕鱼就见鱼，日子过得也更好了。小吴定克．呼萨长得很快，不到一岁就会叫阿玛、额涅（爸爸妈妈），不到两岁就会走路，不到三岁，就跟着阿玛上山了。有一天，小吴定克 . 呼萨拿着阿玛给他做的小弓箭在院子里玩，看见一只家雀在房顶上蹦，他用小弓箭一点没费劲儿，就把家雀射下来了。看到阿玛回来，他说：赫尼那——赫尼那 ——打猎物就得有好弓箭，捕鳇鱼就得用好鱼叉。阿玛呀，你给我的弓箭是小玩具，射不了大物，只能射个小家雀儿。给我做个大弓箭吧，我也要射野猪獐狍。你能做的事，我也要做。赫尼那 ——赫尼那 ——阿玛给小吴定克 . 呼萨重新做了一副弓箭，又重又结实，没有几百斤的力气休想拉开弓。可是小吴定克 .呼萨拿过来，轻轻一拉，就拉开了弓。从此，他上山打猎，打的猎物比他阿玛还多，自己家吃不了，就挨家分给别人。屯子里的人都夸小吴定克 . 呼萨不仅有了一身莫日根的本领，而且还有关心别人的金子般好心。赫尼那——赫尼那 ——有一天，村里的玛发对吴定克 . 呼萨说：“ 你阿玛和我这样的老头儿，这一辈子就是打猎捕鱼，吃的都是鱼肉兽肉，还从来没吃有过粮食呢。听人说离这儿九十多里地，有个叫旗杆霍屯（城市）的地方，那里有粮食。有个傅博什库的在那里领兵把守，他们是皇上派来的，专门收缴我们这些人打的上好貂皮、鳇鱼骨、鳇鱼筋。 ”吴定克 . 呼萨莫日根说： “ 这好办！明天我领些小伙伴，一人拿一条大口袋，去向那位傅博什库借点粮食来给大家吃。他们要的貂皮，我们打了再给送去。 ”那位玛发说： “ 这事好是好，不过还得和大家商量商量。 ” 吴定克 . 呼萨莫日根和大家一商量，都说好，于是借粮的事就这么定了。第二天，吴定克 . 呼萨莫日根和十来个小伙子一起起早就出发了。路上，他打了只狍子，大伙儿架上火，烤熟后饱饱地吃了一顿，把剩下的肉就挂在树上。吃完狍子肉，他们继续往前走，走到天黑，他们就在路边上打小宿。第二天早早吃了饭又动身了。几天后，他们赶到了旗杆霍屯。一看，这里住着有百十户人家。吴定克 . 呼萨莫日根上前向把门的士兵说： “ 傅博什库在吗？我们要找他。 ” 把门的士兵反问他们说： “ 你们是从哪来的？ ” 吴定克 . 呼萨莫日根说：赫尼那 ——赫尼那 ——猎人不走正道，渔民不怕风浪。我们住在七里沁河边，每天捕鱼打猎。捕的有千斤鳇鱼，打的有虎鹿貂狐。用鱼油点灯，鱼肉晒干做口粮。刹生鱼，脆生生；塔拉哈，香喷喷。一年四季不愁吃，就是不知道粮食是个啥。我们今天远道来这里，就是想看看粮食长得是啥模样？好心的大伯，你给告诉一声。赫尼那 ——赫尼那 ——把门的士兵进屋一通报，傅博什库就让他们进去了。他们进了大门，只见院里有好几十间大房子，东西两面都是库房。这时，正屋里走出来一个人，戴着帽子，穿着长衫，身前身后跟着好几个护兵。吴定克 . 呼萨莫日根想，这大概就是傅博什库了。他上前行了礼。傅博什库问： “ 你们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 吴定克 . 呼萨莫日根说：赫尼那 ——赫尼那 ——猎人喜爱猎狗，渔夫喜欢鱼叉，鱼儿藏在江河，秀晨（苍鹰）飞上蓝天。我们这些人，从出生到现在，翻山越岭打猎，风里浪里捕鱼。山上的野兽打不尽，江里的鱼儿叉不完。地里的蘑菇采不过来，树上木耳摘了一茬又一茬。我们吃遍了山珍野味，就是没见过粮食啥样。我们头次上这儿来，是想先借点粮食回去。日后打了涩玻玻（貂）皮，割了库玛克（鹿）茸角，捕到阿真（鳇鱼），再给你们送来。你看行吗？赫尼那 ——赫尼那 ——吴定克 . 呼萨莫日根说完，傅博什库问： “ 你们要借多少呢？ ” 吴定克 . 呼萨莫日根说： “ 我们来了十八人，一人借五十斤。 ”傅博什库一听，连忙说： “ 不行不行！这粮食是从富锦霍屯运来的，运一次可是不易呀。你们先借点儿尝尝行，借那么多可没有。现在快晌午了，供你们一顿饭吃就回去吧。 ” 傅博什库说完就进屋里去了。吴定克 . 呼萨莫日根这些人吃了他们供的哲科特.拉拉（小米粥）和咸菜，就上路了。走不多远，吴定克 . 呼萨莫日根让大家坐下休息，说： “ 今天借粮没借成，难道我们就空手回去吗？”大伙叹了口气说： “ 那还有别的啥办法呢？ ” 吴定克 . 呼萨莫日根说： “ 你们看这样行不行。咱们半夜去偷，他们不发现咱就走；他们要是发现了，有我断后，你们尽管背粮回去。 ” 大伙儿一听，都同意。赫尼那 ——赫尼那 ——当天半夜，四周静得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只有霍屯（城市）里传来一声声的狗叫。吴定克 . 呼萨莫日根领着大伙儿来到霍屯里，碰到狗，他就扔一块肉干儿，狗叨着肉干儿去啃吃，就不叫唤了。吴定克 . 呼萨莫日根领着人悄悄地模进了大院里，来到库房边上，他们一瞧，东边库房放的是鱼、肉、酒，西边库房放的是粮食，就都到了西边库房门口，撬开锁，进到里面，一人装上满满一口袋小米，装好后就从老路往回走。他们刚走出霍屯，霍屯里的狗就拼命地咬起来。狗的咬声警醒了看门的士兵，他起来一看，大门开着，库房的门也开着，进库房一看，小米撒得遍地都是。看门的士兵一看不好，来了偷粮的，就赶紧去报告傅博什库。傅博什库起来听了以后，到库房察看一遍，然后说： “ 偷粮的就是晌午来借粮的那伙人，你们快点招呼人，给我追！ ” 当官的一敲钟，二十多个当差的都来了。傅博什库说：赫尼那 ——赫尼那 ——风不吹树不动，浪不起船不摇。今晚我们的库房进了人，撬开了门上的锁，偷走存放的皇粮，我知道是哪伙人偷的。进山擒猛虎，入江抓鳇鱼。养兵在用兵，用兵要神速。你们赶快顺着路，追赶那伙强盗把皇粮夺回来，把强盗抓回来。我这里重重有赏，空手而归决不轻饶！赫尼那 ——赫尼那 ——当差的士兵一听，追回粮食有赏，追不回粮食要挨打，一个个急急忙忙地去撵偷粮的人。吴定克 . 呼萨莫日根他们背着粮走的慢，当差的士兵空手走得快。撵了二十多里地，当差的士兵就撵上了吴定克 . 呼萨莫日根他们这一伙人。士兵们大声喊着： “ 快站住，把粮食都放下！ ”吴定克 . 呼萨莫日根嘱咐自己的人说：赫尼那——赫尼那 ——猎人不怕虎豹豺狼，渔民不怕大风大浪。大家不要害怕，你们背着粮食，只管往家走。我在这里，把他们拦挡。他们要是讲道理，咱们有借有还啥都好商量。他们要是动武，我就敲断他们的后脊梁。赫尼那 ——赫尼那 ——猎人不怕虎豹豺狼，
渔民不怕大风大浪。
大家不要害怕，
你们背着粮食，
只管往家走。
我在这里，
把他们拦挡。
他们要是讲道理，
咱们有借有还啥都好商量。
他们要是动武，
我就敲断他们的后脊梁。
{:handshake:} 谢谢！{:handshake:}{:handsha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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